谷口里就只听见女人的哭泣声。
她跪在那里抚着脸大声地哭,大声地哭,哭了很久。
也不知哭了多久,哭声终还是缓慢下来了。渐渐地,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停止了她狂痛的倾泄。
这个女人伏地上,伏在那里很久,卷曲的长发搭下来遮掩住她的脸。
身子因过于激动和伤痛的哭泣而抽动,抽动……
月亮从云层后面出来了,天地渐渐的明亮了,山峦丛林也有些看得清楚了。
女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用袖揩去了脸上的泪水。
她向先前自己躲藏的那棵树丛走过去,她的马拴在那里。
她取下捆在树上的马缰,自己骑上马,扬鞭打下,马“哒哒”地向前跑了过去,跑进了林子,渐渐的马蹄声小了,消失在夜色里。
坡上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只是风还在不停地吹着,越发的凉了。
在林子的那边,一个黑影从一棵粗壮的树后面走了出来。
在清凉凉月色的映照下,这是一个女人。
这幽逸的月光愈发的映衬出她脸的苍白。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皱着眉头。
先前,那对男女实在是太激动了,大声地嘶吼着,以至于都没有留意到林子那边有轻微的马蹄声过来,有别的人躲藏在树后看着他们。
这个躲藏在树丛后面,看见了那对男女撕心裂肺的情感伤害的女人,她走到先前那对男女说话的地方,在那里呆呆地站着。
好像在体味先前那对男女的话,体味他们的激动,体会着他们的爱,和仇恨,还有无奈。
有什么东西隐隐地,在她的眼眶里,忧伤地闪动,闪动。
终还是从她的眼眶里落了下来。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使劲地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想让自己坚强,让自己不在乎。
可是,终究,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汨汨往下滑落下来。
她的双肩激烈地抽动着。
又怎么能够不伤心呢?
怎么能够不伤心呢?!
刚才的那一幕已经应证了她以往的那些猜想,已经完全地证实了她的爱人,自己的夫君与那个异国女人他们之间的那些交错复杂。
而且,而且从他们的话语中,自己也是知道了,终是知道了他们之间,竟然,竟然早已经有了一个骨血……
她就这样啜泣着,啜泣着……
如先前那个女人一般,待压抑的痛苦发泄了过后,泪水终是停了下来。
她站在那里,呆呆地,犹如一个木雕般。
呆呆地,在黑暗中矗立了很久,很久……
沉沉地,从心底叹了口气。
她转过身跨上了自己的马,腿夹夹马,马慢慢地向前走,“哒哒”地走进了那片林子,被林子茂密的树叶给掩遮住了。
一路神思沮丧,任马慢慢走着,终还是回到了营地,回到了自己与夫君的那个帐篷。
这次夫君到边关来驻守,自己也是任性地闹着要跟着来。
将军出征本是不带女眷的,可是女人却嚷嚷着什么巾帼不让须眉,说自己也会武功,到时候自己也会为国家尽点力。
就这样,拗不过自己的任性,她扮成男装随军来了。
一直陪伴在自己的夫君身边。
夫君打仗也少有时间陪伴自己,出门一天,回来也是累得倒头就睡。
夫君成日紧抿着嘴沉默寡言,自己与他之间的交流也是甚少。
可是自己却没有半点怨言。
只要能跟着他,守在他的身边,能够照顾他,说不准在危急的时候自己也能用得上,能帮得上他一些小忙。
能如此,这个女人也是心满意足了。
她下了马,把马缰拴好,走到自己住的帐篷外。
帐篷的门帘垂搭着,紧紧遮蔽着里面一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了门帘,躬身走了进去。
帐篷里的烛光已是熄了。
她摸索着过去,找出火燫,点燃了一根蜡烛,烛火悠悠闪耀着把帐篷给照亮了。
她看见帐篷里空荡荡的,却没有人。
她想了一下,又转过身退出帐篷。
她抬头望去,没见到那个男子的马匹。
怎么,他没有回来吗?
女人的眉头蹙起来了。
自己是看着他离开了那个女人骑马走了。
这么久了,自己都回来了,他也应该到了,怎么帐篷里没有他的人呢?
云忆影想了想,终还是不放心,就向着营地外走出去,不再骑马,而是沿着自己回来的路走。
走了一程,可还是没有那个人影。
她有些疲乏了,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冷冷的风吹过来,让她的身子感觉到有些凉了,她低低地咳嗽起来
先前自己回来的途中也没有见着什么异样的事情,敌军也没有,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可是他又去哪里了呢?
女人靠着树正在胡思乱想,这时听见有缓缓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看见一团黑影过来。
近了,是那个男人。
原来他没有骑马,自己把马牵着,慢慢地走回来。
女人站了起来。
男人低着头走着,好似万千心事压抑着,步履是那样沉重,没精打采的,都没有注意到树边站着的那个女人。
“轩郎!”
男子闻声一怔,他抬起头瞪着面前这个女人。好是什么惊吓了他,他的目光是这样的惊诧而奇怪,把这个女人都给愣了一下。
女人本是想跟他说话,他这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