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这副盔甲却依然保有原样,依然沉重而又隐隐透着犀利的光芒。
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盔甲,眼睛里露出了复杂的情绪。
施凝:“四哥,快把这副盔甲穿上,你就又是我们施家军以前的‘黑心蛇’了!”
施玥听了一怔,站着没动。
施小丹走过去,拿起铠甲,“爹,快把铠甲穿上!”
说着就要把铠甲往父亲身上穿去。
像被什么蛰了一样,这个父亲一下向后退了一步,他的目光是那样的痛苦。
不防他这副表情,把儿子给愣住了。
“爹!”
他惊讶地看着这个爹爹。
施凝:“四哥,快把铠甲穿上,这样你才像一个统兵打仗的将军啊!”
可是施玥听了,却站在那里不动,他的眼神越发的痛伤。
他转过头走到一边。
施小丹不解地:“爹,你怎么了?”
“四哥,你在想什么?”施凝观察着这个四哥,这流浪在外多少年,心绪复杂沉沉的四哥,揣测着他的心。
四哥抬起头对这个五弟强笑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我岂能穿它!”
施凝不解地:“什么?你说什么?”
施玥:“你们从什么地方把它寻着的?把它放回去吧!”
施凝:“放回去,你在说什么呀!这是你的盔甲,现在你要统兵打仗,正是用它的时候呀!”
施玥苦涩地,“唉,五弟呀,小丹不懂,你难道还不懂吗!我,我怎能穿盔甲呀!”
施凝急了,“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穿盔甲?”
这个四哥眼眸中的痛楚愈发深了。
“我怎能穿盔甲呢?”
“我,我的身份可是朝廷的囚犯呢!而且是叛国罪!你们难道忘了吗?囚犯又怎能穿将军的盔甲?!”
话语一出,他的两个亲人怔在了那里,这个细节倒不是他们所想到的。
他们的这个亲人眼目中的内容是那样痛楚,自卑。
“我本是不该到军队里来的,可是你们鼓着要我来,我终还是来了,这已是犯了大忌。”
“我寻思着尽了自己的力,守住奢暮过后就自去官府领罪。”
“却从不奢想能够再重新穿上盔甲,这可是将军的盔甲!”
“可是,你们却怎么又把它寻来?!”
“这样倒愈发让我感到,感到……”
这个男子心疼痛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见到自己的亲人这般难过,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施凝喃喃道:“啊,四哥,这,这……”
“我,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
施玥抬头对他强笑道:“我知你不是伤我,只是你们想不到这些细节罢了!”
施疑:“……”
“那……这钩镰枪……”
施玥闻言一愣,他抬眼看去,另一个士兵双手握着一把钩镰枪站在后面。他呆了呆,认出它却是自己年轻时战场中在马上使用的武器钩镰枪!
虽然岁月陈久,此杀敌武器在尘灰里被抛弃沉默了那么多年,但却依然沉重犀利,浑黑色中透露出隐隐的血腥厉芒!
看着这把自己曾经使用过,不知道刺杀多少敌人,粘了多少腥血的武器钩镰枪,这个曾经的将军沉默了。
施疑在旁边察言观色,看出了弟弟内心的复杂。他使了个眼色,那个持枪的士兵走到将军面前,把枪递给这位曾经的将军。
这个将军看着这把沉重的钩镰枪,唉,那种目光的复杂,可真是难以言表啊!
他伸了伸手出去,却又迟疑了一番,好一会儿,终是把这把枪给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他看着它,沉默不语。
半晌,他又抬眼看看另一个士兵手中的那副自己的盔甲,本已是有些闪烁的目光又黯淡下来。
他长长叹了口气,“……这枪,留下吧……”
他无力地挥挥手:“你们把这盔甲拿下去吧!”
施凝眼神也是黯淡下来,他挥挥手,士兵端着盔甲准备退去。
“等一等!”突然施玥抬起头,他看看盔甲,又看看站在身边的儿子。
他走到盔甲面前,看着它。
朝它伸手过去。
手都有些颤抖,轻轻地抚摸这副盔甲。这副伴随着自己多少青春岁月,在多少肉裂腥血,白骨尸横的残酷战场上驰骋作战时保护着自己的朋友!
“小丹,”他抬头看自己的儿子,“小丹,你没有盔甲吧?正好,你穿它倒是刚好合适呀!”
施小丹一愣,正欲搭话,施凝插嘴道:“对呀,对呀!小丹不是没盔甲吗,他穿上你这个爹爹的盔甲,却是正好呀!”
施玥看着自己的儿子:“小丹,你,你把这副盔甲穿上可好?”
“不过,我个子要比你矮些……应该还是穿得上的。”
施小丹惊喜地:“是吗,爹,让我穿吗?”
“好呀!好呀!”
施玥拿起铠甲,给自己的儿子穿上。
他的动作是如此的小心翼翼,而又那样郑重。
他细细地给儿子穿上,给他系好带子。
然后他把那个头盔,那个自己戴了多年的头盔,轻轻地戴在了自己这个心爱儿子的头上。
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英俊的年轻将军呢!
“啊,小丹穿着可真是好看呢!可真是英武呢!”五叔在旁边看着这个帅小伙子,赞叹道
施小丹高兴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盔甲,对施玥笑着:“爹,孩儿穿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