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坡,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湖地。
湖的边上停着一只竹筏。
秦窭停在那里。
她凝视着湖面,看了一会儿,手微微抬起,边上的随从明了她的意思,把一只酒壶送到她的手上。
秦窭拿着这只酒壶轻揽罗衫上了那只竹筏。
她回过头看向岸上那个男子。
“你,上来吧!”
施玥呆了呆,他看看边上这些红衣女子,她们俱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轻轻踏上竹筏站了上去。
秦窭:“你把这个筏子撑起,撑到湖的那面去。”
施玥听话地拿起竹竿把它插进水里,一点点地把竹筏朝湖心划过去。
筏子慢悠悠地向湖心那边驶了过去。
这个湖水极其清澈,可以看见湖底的卵石,以及下面的水藻还有游动的各色鱼儿。
岸边秋天的枫叶,黄的,红的,其它异色,很是漂亮。有不少落叶浮在这个湖面上,片片如彩蝶般,亦如宝石,又似七彩花瓣,随波缓缓流动,愈发的把这个湖衬得美丽极了。
一切都那样的静谧,连鸟儿都停止了啼鸣。
大家都静静的,把这对男女看着,看着他们渐渐远去。
竹杆撑动着筏子,轻轻地被推动着向前走。
女人站在筏子的那头,她背对着这个男人,看着这样美丽静幽的湖面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男子撑着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面的那个女子。这个奇怪的女子不知为什么神情怪怪的,他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神秘。
她的言行,还有她幽幽的眼神,怎么感觉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她嗓子里,欲说还休,欲说还休的样子。
她的眼眸越发的深沉,好像有什么心事沉沉地压在她的心中,把她压得太久太久,都有些受不了啦。
曼陀罗宫,他来之前就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是一个极其邪恶的武派。这里的人个个邪魅阴毒,而且她们的武功也是如此花般邪毒。
从刚才自己到这里来发生的这些事情,自己对这里的人也是有一些感受到了,正如外人所传,实在是骄横无礼,且残毒!
这个站在筏子前的女人,定是她们当家的。
看这女人气场强大的样子,又听那些宫女们对她称呼为殿主,看来她定是这宫里的领袖人物。
自己也是见识过她的武功,极其高强不说,这个女人她的心性也一定是很强势,不可轻惹的。
但是她却为了自己竟然那样地怒斥她的下人,甚至要残了她们!
而她对自己这个陌生的外来客,对自己这个在世人眼里是那样卑微低贱的被毁了容的,丑陋贫寒的人的眼神态度却与她们截然相反。
她看自己的眼神……
她对自己说话的那种语调……
她……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看见这个女人在那里静立着,是那样的深沉。
看见这个女人举起她手中的酒壶仰头把酒倒进了她的嘴里。
他又看见那个女人把头扭转了过来看向自己。
没想到她会突然转头看自己,这个男人来不及收眼,躲闪不及,自己的目光与她的目光相撞。
这一刻,这个男人也是呆住了。
他看见这个女人看着自己。
她的目光,她的目光……
这个老实巴交的男子就站在那里傻傻的。
过了一会儿,他回醒过来,他收回了自己的眼睛,垂下头避开对方奇怪而灼人的目光。
秦窭靠着筏子坐了下来。
“抬起头来!”
男人听见命令,他抬起头。
女人把他看着。
她把手伸向湖里,忽然,她的手一抬,什么东西打向了这个男人。
施玥反应灵敏,一下抓住了她撒过来的东西。
他感觉手里有些异样,微微松开拳头,几滴水,顺着手心里面滑了下来。
原来是这个女子把湖里的水抛向了自己。
这个男子有些讶然,又抬头看那女人,看见了女人眼里对自己的戏弄,还有点点的温暖,浅浅的笑,复杂的含意……
男子愕然了。
这个曼陀罗宫副宫主凝视着这个男子,把酒壶送到嘴边,喝下一口。她手一扬,把手中的酒壶甩给这个男子,男子接住了。
看看手中的酒壶,又看看坐在筏子那头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用手撑着自己的头斜靠在那里看着自己。
她的眼睛里,含着隐隐的,那样的……
笑意……
……是什么样的含意啊……
男人呆呆的,惊讶着……
迷惑着……
女人一直这个姿势把这个男子看着,就一直这样看着。
就像不是在看一个人,却是在欣赏一个什么极稀罕的东西。
也许是在欣赏一幅消失多年,终又重新现世的稀世古画吧,又或许在欣赏一个极其珍贵的宝物吧!
自己心心牵念,甚至企盼万千的,而一直不能得的,稀珍宝物呀!
这个男人,朴实的男人,他持着那个酒壶,另一只手握住竹竿呆站在那里。
在女人这样的眼神还有这样难析的心意下,男人都忘记了继续划船。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饮酒。
多年来,他很少饮酒,也无酒可饮。加上长期吃素,对酒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
其实这个男人并不傻,只是他有些迷惑,还有些不明白罢了。
筏子不知觉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