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女孩安静的也没反应,就那么抱着少年的手臂。
睡得泛红的脸蛋蹭了蹭他的手,一点防范意识也没有。
睡得又沉又香,好似少年说出口的威胁就是在放屁。
过了好一会儿,傅彦朝放弃了。
微微起身改为坐在病床边,眸子里溢满了笑意,颇有纵容宠溺的姿态。
时间滴滴答答的转动着,缓缓流逝而过。
床上的女孩安稳睡着,少年静静陪在一旁。
直到女孩手上打的点滴滴完,傅彦朝才摁下床铃,得以站起身换个姿势。
那只被攥到现在的手不负众望的已经有些红肿。
护士递过来一个冰袋,傅彦朝双手接过道了谢,才重新坐回椅子上。
女孩的低烧已经退了,却还是陷入沉睡中。
少年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丢下冰袋,拧开酒精瓶盖,从被子里拽出女孩的那只手。
拿着棉签沾了点酒精,摁着女孩的手臂固定在床边。
棉签刚触碰到女孩细小的伤口时,床上的女孩抽了下手臂,皱着眉头,就要缩回被窝里。
傅彦朝重重摁着,暗骂了句脏话,又把女孩的手臂用力往外面拉了拉。
这次直接摁在了自己的腿上。
瞥了眼女孩缝针的伤口没有裂开,安然无恙的,心也悄悄放回肚子里。
暖暖的阳光映入病房,给冰冷简洁的房间添了丝温度。
少年一脸的不耐烦,眉头紧紧皱着,动作却小心翼翼温柔极致。
女孩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卷翘的眼睫微微湿润,嘴里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傅彦朝给女孩的伤口消好毒,低下头吹了吹。
抬头间,无意撞见女孩湿润的眼睫,心不知怎的,咯噔一跳。
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傅彦朝,盯着女孩苍白的小脸愣了会儿神。
也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般俯下身子,倾听着女孩的喃喃自语。
薄唇微微抿着,听清女孩的话时,心像是压了块石头,手微微攥着。
“婆婆……”
“我想回……”
女孩的呢喃回响在耳畔,最后一句的几个字怎么也听不清。
傅彦朝直起身子,低垂着眸,似乎勾起了他藏在脑海最深处的一些回忆。
以前他也曾说过我想回家。
可是……永远都不会有人带他回家了。
冬天的气温本就很低,他只有一件单薄沾了血的衣服。
他被那个人连夜打包,丢进了精神病院。
那是家不正规的精神病院,里面关着的多半都是被家族遗弃,或者见不得光的人。
血是他自己的,还有那个女人的。
他说了自己没病,却被当成了一个疯子。
精神病院坐落于一处荒郊野岭,荒凉无人又寂静。
逃了又被抓回来,电击镇定剂精神病的药来回伺候。
当时的他,毫无生存意识……
傅彦朝回过神,有些肉疼的摸了摸耳钉,低头微微勾唇一笑。
床上安静躺着的女孩面色苍白,眉头依旧紧皱着,似是睡得很不安稳。
傅彦朝看了两眼,伸手掖了掖被角,微量的指尖蹭了蹭女孩泛着红晕的小脸。
“小屁孩儿,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好看。”
连睡觉都这么好看。
不知道是话起了作用,还是傅彦朝微凉的手起了作用。
本来还眉头紧皱的女孩渐渐安分,眉头舒展开,脸上的笑带着一丝甜。
傅彦朝暗暗啧了声,没忍住低笑了两声,展开手掌贴着女孩的小脸,没在抽离。
睡梦中的盛星颜做了个很奇怪很离谱的梦。
梦里自己抱着一块大猪肘子,本来都快啃上了,大猪肘子就跟长了腿跑不见了。
后来她听见远处草丛里有一只大尾巴狼在对她的猪肘子嗷嗷叫。
猪肘子也变成了大灰狼,还把另一只大尾巴狼打跑了。
再后来又感觉自己身下软绵绵的,大灰狼变成了傅彦朝的脸,压在自己的身上。
没过两秒,大灰狼傅彦朝又变回了自己的大猪肘子。
画面接着一转,她又看到了非常熟悉的一个场景。
是帝京东部基地的……地下负二层的暗室。
一个少年浑身是血,衣衫不整的窝在角落里,身上的肌肤是病态白。
腕骨处的那颗清痣,平添了几分色气。
少年很是倔强,侧头用衣服蹭了蹭嘴角的血,下颚骨的那颗小红痣露了出来。
傅……
傅彦朝……
盛星颜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猛地打了个冷颤。
手指无意识的抓紧,连牙关都咬紧了。
“我操……”
傅彦朝本身是看着少女的,不知何时竟趴在床边跟着浅浅入眠。
手背突然一阵刺痛,刚想骂爹,又发现女孩睡得挺香。
怒骂声不由自主的降低了音量,接着又变成了一声若无须有的叹息。
盯着自己被抓又被咬着的手,吸了口冷气,咬了咬牙想抽回手。
女孩又皱着眉头,额头有些薄汗,一副要哭了的表情,手却死死扒着怎么也不松。
弄得傅彦朝整个人有气撒不出,有火不敢发,支着下巴一脸怨气的盯着女孩。
“我他妈是不是上辈子跟你有仇,你这辈子又是咬我又是掐我。”
还揍我。
傅彦朝抱怨嘟囔着,又补了一句,未了哼了一声,指尖拖着女孩的腮帮捏了捏。
瞧着女孩嘟嘴的模样,闷笑出声,莫名的跟着消气了。
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