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除了江二叔和陆书通,都对这些事有些许了解。
江止寒和顾云夕凭调查到的,知道个大概,另一个老爷子本身就是亲历者。
李泽林的声音在安静的老宅里,显得悠远:“男孩儿一开始顶住了家里的压力,两人的感情也越发浓厚。”
顾云夕心想,这是必然的,两个热恋中的男女,在外部的压力下,彼此就是对方的唯一。
“可惜啊!可惜啊!”李泽林叹息道。
江二叔忍不住插嘴:“可惜什么?”
李泽林反问:“如果是你会怎么选?家族?爱情?”
江二叔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家族,等我有了钱,什么女人没有?”
李泽林低下头,嗤笑一声:“可那是你深爱的女人。”
江二叔不解,这有什么不一样吗?不都是女人,只要有钱了,女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到时候自己有能力了,还是可以再回过头找寻爱情的嘛!
李泽林随即又抬头,目光直直射向江止寒,问道:“你呢?”
江止寒握住顾云夕的手,不躲不让道:“我从来不做这种选择,两样我都要!”
李泽林:“凡事没有绝对,如果非要二选一呢?”
江止寒傲然地说:“我根本就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
他浑身散发出的自信,对自己命运的绝对把握,让人动容。
老爷子眼里有亮光,陆书通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云夕侧头,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江止寒瘦削凌厉的侧脸充满坚毅。
江止寒没有看她,只是握着她手的力度更大了。
李泽林先是轻笑,然后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闷热的夏日夜晚,除了院子里的蝉叫,只剩下李泽林疯狂的笑声,听久了,也瘆人得很。
大家就这么或坐或站,默默地看着他笑。
最后,李泽林停下来,还擦了擦笑出的眼泪。
他整理自己的衣服,继续平静地诉说:“男孩儿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差,已经濒临破产,父母在家每日以泪洗面,唉声叹气,甚至不惜以命威胁。”
“暗恋他的有钱小姐,也来游说,说是愿意帮助他家度过难关。”
“呵,你们猜结果是什么?”
众人沉默以对。
李泽林也没指望他们回答。
“那个男孩儿没有顶住压力,屈服了。”
江二叔小声嘀咕:“我就说嘛,肯定保住自己家才对。”
李泽林不屑冷哼:“他倒是为了大义辜负了女孩儿,从此事业家庭春风得意,这个也就不说谁对谁错了。”
“但是,那个女孩儿在两人分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那个未婚妻知道以后,将这件事告诉了学校。”
“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不光彩的事,学校为了自己的声誉,将那个女孩儿开除了。”
听到这里,老爷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满脸的不可置信。
李泽林喘着粗气,又开始咳嗽,陆书通忍了忍,最终还是走上前,扶着他的胳膊,给他顺气。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同样的目光复杂。
陆书通轻声问:“后来呢?”
李泽林闭上眼,呼出一口浊气,再睁开的时候,眼里的情绪已经退的干干净净。
“后来,那个女孩儿一直在家待产,父母让她把孩子打掉,可是女孩儿不肯答应,孩子是她最后的寄托,没想到一场轰炸,女孩儿的父母全死了。”
顾云夕的心揪了起来,不自觉地收紧手上的力道。
江止寒垂眼看她,不动声色地把她往怀里拢。
“她心如死灰,变卖了家里值钱的东西,跟着一艘去南洋的船走了,最后辗转去了英国,在那里生下一个儿子。”
李泽林还在继续。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异国他乡,日子可想而知,她没日没夜的工作,养活自己和孩子,那个孩子也算出息,考上了大学。”
“可惜,眼看好日子就要来了,女人却不想被查出了癌症。”
江二叔:“这剧情有够狗血的。”
陆书通看着老爷子的神色不对,对江二叔使了个眼色。
江二叔一看老头的神色说不出的悲伤,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这男的不会是老头儿吧?不然李泽林讲这么多干什么?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下意识坐到老爷子旁边,看看老爷子,再看看李泽林。
这会儿,他可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了。
火烧到别人的房子,那是看看热闹,火烧到自己的房子,那是会塌的。
顾云夕问:“后来呢?”
“后来?”李泽林说:“后来,女孩儿临死前想见心上人最后一面,儿子为了完成的她的心源,带着他们当年的定情信物,千里迢迢地从英国回来找人。”
陆书通盯着义父的侧脸,轻声细语地问:“找到了吗?”
李泽林:“当然,那时候那家人已经是非常有名的望族了,那个儿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们的家。”
“天知道,那个儿子按响他们家门铃的时候,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还有他心中一丝微弱的期盼。”
老爷子眼里点点光亮,目光投向远方,在那时光的缝隙中,看到了那个挺拔如松的背影。
李泽林的声音带一丝阴郁的沙哑:“儿子没有等来心中的父亲,而是那个富家小姐。”
“当时人们都说那两人如何如何恩爱,等见面的时候,也确实看得出来,她是一个被幸福生活滋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