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寒扒了一下头发,右手握拳抵住嘴巴,低头笑了起来。
顾云夕看着他俩现在的姿势,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手脚并用地爬回副驾驶座,脸热的可以煮鸡蛋了。
江止寒笑得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顾云夕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下。
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面的马路,还好这条路上没有什么人,要是被人看见,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气呼呼地看了眼江止寒,这一眼,顾云夕有些呆住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江止寒这么大笑过。
平时他偶尔也会笑,但那最多是嘴角翘翘,眉眼弯弯,很淡。
像现在这种全身都散发着愉悦的大笑,顾云夕从来没见过。
顾云夕的目光肆无忌惮,江止寒脸上带着尚未散去的笑转头问:“还想再来一次?”
顾云夕耸耸肩,转头看着车外说道:“开车。”
这一路,车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甜蜜的气息。
春天,白昼的时间变长,路两边的桃花开得正红,一阵风带起花瓣在空中打着旋,有一两片花瓣越过车窗,掉落在顾云夕的肩上。
顾云夕捏起来闻了闻,脸上带出愉悦的神情,她把手搁在车窗上,手指一松,花瓣就随风向后飘了去。
两人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六点,管家正在指挥佣人把饭菜端上桌。
自从老爷子搬过来,老管家就只负责老爷子一个人的事情,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还是由管家操持。
用老管家的话说,他老胳膊老腿了,跑不动了,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一辈的人。
其实不用老管家自己说,江止寒已经有意让老管家歇下来,连给老爷子的新管家都物色好了。
后来大家住到一起,这件事也就搁置了。
老爷子住在这里,管家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基本没有什么需要老管家担心的。
但是老管家在江家干了一辈子,老了老了,闲不下来,老爷子说了几次让他安安心心在江家养老,可他就是闲不住。
索性就让他给老爷子泡泡茶,给桂嫂搭把手,照顾两个小的,也算是享受天伦之乐了。
江二叔穿着一件大背心,下身是一条大花裤衩子,睡眼惺忪的。
看见江止寒他们回来,边打哈欠变打招呼。
老爷子嫌弃地说:“衣服好好穿,家里还有其他人,像什么样子!”
江二叔满不在乎地坐下,抓起筷子就吃。
老爷子:“老赖在这里干什么,回自己家去。”
江二叔:“那房子就我一个,回去多没意思。”
江止寒和顾云夕洗完手也坐下,老爷子这才拿起碗吃饭。
“侄子,拿点钱。”饭吃到一半,江二叔说道。
老爷子不高兴地问:“你要多少?”
江二叔打了个嗝,回答:“两百万吧!”
老爷子脸色有些不好,顾云夕瞧着,在老爷子开口前先问道:“二叔,是有急用?”
江二叔:“就是想赚点钱,我还有个儿子要养呢。”
老爷子冷哼:“还养儿子,你不给书通添麻烦就不错了。”
江二叔叫道:“我总得有个营生,我也不想去公司了。”说着,还朝江止寒看了一眼,“我得有自己的事业。”
但是老爷子显然不太相信自己这个儿子,没办法,老二的坑实在太多,跳了太多回,长记性了。
江二叔见老爷子不说话,再接再厉道:“您就再相信我一次。”
江止寒放下碗筷,桌子上的三人不自觉得看向他,只见江止寒优雅地擦擦嘴,对江二叔说:“有计划书吗?”
江二叔愣愣点头。
江止寒:“给我一份。”
听见这话,三人的表情各有不同。
老爷子是欣慰,江二叔是惊讶,顾云夕是了然。
江止寒也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对老爷子说:“爷爷您慢用,我去书房了。”
老爷子点点头。
江二叔看着侄子离开的背影,问了一个蠢问题:“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还是顾云夕解释了一下:“您的计划要是做得认真,他会给您钱。”
江二叔:“哎呦,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还会给我钱?”
老爷子不想跟他多废话,拄着拐杖,站起来就走,走的时候留下一句:“别在这儿赖着,回自己家去。”
江二叔嘀咕:“我还没吃饱呢!”
“二叔您慢用,我去看看团团和圆圆。”顾云夕说道。
江二叔不甚在意地说:“去吧去吧。”
但是又想起一件事,想想还是说吧,“云夕啊!”
刚起身的顾云夕又重新坐下来,问:“二叔还有事?”
“今天在医院,我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一直站在墙角的隐蔽处,戴着个鸭舌帽和口罩。”
顾云夕一惊,下午护士也说了一样的话。
“那您知道是谁吗?”
江二叔摇摇头,“感觉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你们还是想想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顾云夕想了想问道:“二叔对于李律师有什么看法?”
江二叔:“李泽林?”
顾云夕点点头。
江二叔:“老实忠厚,老爷子很信任他,业务能力不错。”
顾云夕:“还有呢?”
这些都是大家对这个人固有的印象,但是每一个见过他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说,完全没有一点其它的。
就像一个人戴着面具生活的时间太久,当你想拿下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