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明略略抬眸,满眼寒意。
龚红被吓了一跳,面如土色。
“先生。”
是王晴天。
谈明抬头,稍微愣了愣神,才问,“好了吗?”
王晴天朝他点头,“先生久等了。”
其实也没多久。
但他说,“你知道就好。”所以,下次不要把他一个人扔下。
游戏,又输了。
谈明看一眼段位,很烦躁的抓了两下头发,然后起身。
龚红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转。
懂了。
王晴天上前,喊道,“龚院长。”
称呼很礼貌,也很客气。
龚红比她矮,抬着头,“你来干嘛?”听语气不是很欢迎。
一旁的谈明没说话,眼神略微冷淡。
王晴天说,“今日,是老院长的冥诞。”
龚红抬头,看了眼山顶,“哦。”
龚红问她近况如何。
王晴天答,都好。
龚红便不再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你手头可有闲钱,福利院的水电费拖欠很久了。”
“不是有拨款吗?”
拨款才多少,给她塞牙缝都不够。
龚红随便寻了个理由,“都用来添置棉被了。”
事关福利院,王晴天没法置身事外,“我有一点。”
但不是闲钱,是她的学费。
“那可否……”
龚红没把话说透。
老院长还在世时,她的学费没断过,水电费也都按时交付。
王晴天不傻,“先带我去看看吧。”
若吃亏的是她自己,她或许息事宁人,但欺负到全院孩子的头上不行。
那是她的底线。
龚红不知道王晴天怎么想,忙说,“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不会忘本。”
甭管多少,有总比没有好。
她看中百货商场的一条裙子,都跟她家那死鬼软磨硬泡好几天了,那死鬼就是不松口。
龚红兴高采烈,“跟我来吧。”
王晴天脸上也没有特别的表情,她走到谈明身边,喊了句“先生”。
“你是不是傻。”谈明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用教训的口吻,“上赶着当冤大头。”
人家坑你呢!
龚红听到了,立即转头,“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喽。”
“先生。”王晴天对他摇了摇头。
谈明读懂了她的眼神:别插手。
办公室不大,但摆的东西都不简单,处处精致。
“这是欠费单。”
一共有五张。
王晴天接过来,一张张的看,看完后,她把单子放下,拿起手边的笔筒。
做工很漂亮。
“龚红院长。”她性子软,可并非怕事,“这个笔筒值多少?”
龚红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这玩意儿不值钱,我去二手市场随便拿的。”
这样啊……
王晴天就随口一问,“那可否送我?”
“那怎么行!”龚红把声音提高,然后匆匆解释,“我的意思是,等下次我送你个好的。”
没有下次了。
她把笔筒放回去,开门见山,“拨款,可都进了你的口袋?”
是啊。
但她说不是。
龚红坐椅子上,将单子一张张收起来,阴阳怪气的说,“不帮就不帮,何必一叶障目,就当我养了匹白眼狼喽。”
没尽过一天院长的责任,却在这里端院长的架子。
太阳被乌云遮住,起了风。办公室的窗户开着,没多久,很多东西从里面抛出来,掉在无人的草坪上,碎开。
楼下的人穿一身风衣,他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但腿很长。
他握紧了拳头,眼里有熊熊烈火。
妈的!
谁动了他妹的资料。
院子里,狗把头靠在地上,在斜阳的辉映下,影子拉得老长。
“想想。”
温想在看书,“怎么了?”
顾夜西用目光缠着她,“我教你打游戏好不好?”
想教坏她。
温想转头,表情有些为难。
顾夜西想了想,把游戏退了,很认真的问,“你会不会觉得我玩物丧志?”
“不会。”
顾夜西看着她,犹豫片刻,手机扔一边。
“想想,那你以后要是想玩了,我来给你练手。”
死在她的手里,他应该不会踢桌子。
温想失笑。
他搬了张椅子。
要挨着她。
温想把书摊开,“你也要看吗?”
他眼角往上跑了一点,低下头去瞧她,“我要看你。”
温想睫毛一颤,耳尖悄悄地红了。
光影落在他的睫毛上,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又乖,又漂亮。
“好看吗?”
像喝醉酒后会说的话,可他今日没醉。
是她醉了,“好看。”
他满意了,把眼睛笑弯了给她看。
斑驳的光照,从郁郁葱葱的远山群山那边,悄悄地迅速迫近过来。
谈明打了电话过来,他起身去外面接。
“有什么事?”
谈明唇角带血,语气很冲,“现在有没有空。”
“没空。”
“来局游戏。”
顾夜西不做任何考虑,“玩物丧志。”
说完,他挂了。
谈明又打过来。
他很不耐烦,“我在陪温想。”
谈个恋爱了不起啊。
谈明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一肚子火,“滚。”
他挂了。
半小时前,外头来了警察。
报警人——王晴天。
李守德把盖了红章的执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