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晴。
又过了一日,下午两点,外面下着雨,温想给谈明打了个电话。
谈明肝到凌晨四点,还没醒,“谁啊。”语气很不友好,压着火气。
温想彬彬有礼,“抱歉谈老师,打扰您休息了。”道完歉,她自报家门,“我是温想。”
谈明坐起来,抓了两下头发,“哦。”
他这人对漂亮姑娘一向很友好,“有事?”
温想表明来意,“请问,您有没有顾同学的联系方式?”
真直接,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谈明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来干嘛,“他走了。”
早两天还好说。
现在嘛……
温想盯着那枚帕子,眼神一下子空了。
谈明有点热。
他掀开被子,拖着懒懒的调,“你今天才想起他?”
温想答得很快,“不是。”
她想了很久。
这两天,做梦都是他。
谈明点到为止,不多问,“他闹别扭了是吧。”
不是他。
是她言而无信。
他该生气的。
“您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不清楚。”任务地点要绝对保密,这是规矩。
温想沉默片刻,很有礼貌,“抱歉,打扰到您。”
“放心,”谈明打了个哈欠,“他会滚回来的。”
温想道了声谢,没挂电话。
谈明先挂了。
他手臂往枕头上一压,倒头接着睡。
秋雨,秋雨,无昼无夜,滴滴霏霏。
温想转头,眼中蒙着淡淡愁绪,窗户半掩,隔着雨幕,远处大厦像吃人的怪兽。
过了一会儿,手机忽然亮了。
薄弈来电,“有人去老房子那边闹事。”
温想起身关窗,声音很淡,却冷,“来接我。”像这场忽如其来的秋雨。
“是。”
轻轻的合上书,她拿上外套和伞,出门。
路途遥远,开车去没那么快,车厢很安静。
薄弈在开车,“资料我发您邮箱了。”
温想端坐着,正在看,“报警了吗?”
“报了几次,但没什么用。”
这地方的人民公仆不行,都跟玩似的。
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
温想看一眼,是夫人。
她没接,也没挂断。
薄弈看她一眼,懂了,“这几日我一直派人盯着她。”
“有发现吗?”
“一切正常。”
“继续。”她眼神像松了口气。
温想坐得很笔直,接起来。
甘媛开口就问,“你在哪儿?”
“这是私人行程。”
言外之意:无可奉告。
甘媛心知肚明,“房子的事你不要插手,马上回来。”
听她的语气很急,温想拧了拧眉,“抱歉。”
“温想”,甘媛音量忽然拔高,“不要在外抛头露面!”
以前只是觉得她冷漠,可刘客卿说外婆走的那天,只见过她。
温想侧着脸,“这房子,我不会交到任何人手里。”
态度很强硬。
“你要做什么?”
温想合上电脑,寸步不让,“您最好不要拦我。”
当然了,她要拦也拦不住。
甘媛很不满,“一套房子而已,有这么重要。”
于她而言确实如此。
温想看着外面,皱着眉,“您先忙,我还有事。”
她挂了。
“您还好吧。”
“没事。”
但他知道,温想生气了。
五点多,车停在村口老槐树下。
温想撑着一把丹青伞,踩着落叶,慢慢往前走。
雨幕里,一条笔直宽松的大道,两侧栽满了梧桐,远处的雨山,红锈色彩浓重,有点像冰凉的矿石,蒙着暗红的光泽。
薄弈戴着大大的连衣帽,跟在后面。
闹事者有两位,一位是村里的养殖户,名唤由宏伟,一个是镇上红娘,名唤由嘉丽。
两个人搬来板凳,搁门前一坐就是一天。
温想走过来,伞面慢慢抬起来,有女如玉,螓首娥眉,隔着烟雨朦胧,颦笑皆画。
这姑娘,真心漂亮。
由嘉丽看的心痒,“你是?”脑子里闪过挨家挨户的适龄男青年。
红娘的职业病。
温想停住,开门见山,“我是秦影影女士的外孙女,”
外孙女?
由嘉丽反应了两秒,红娘滤镜碎了。
哦。
是来抢房子的!
她起身,指着身后,“门锁是你弄的?”
不是。
是夫人。
温想没解释,“不知二位想要什么?”
“那我直说了。”由嘉丽性格强势,开口就咄咄逼人,“这房子得有我们一份。”
温想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她的语气理所应当,“我唤你外婆一声姨,两家都是亲戚,互相帮扶是应该的。”
由宏伟性格懦弱,是软柿子,他站在由嘉丽身后,搭腔附和,“你多配几把钥匙,我们人手一份,很公平。”
温想眼底染了层霜意。
“否则嘛。”由嘉丽摞起袖子,扬言,“这房子咱谁也别想要。”
由宏伟,“对。”
好没道理。
温想嘴边抿了一下,语调格外慢,“房产证上并无二位名字……”
她还没说完,由嘉丽就马上抢断,“添上不就好了。”
简直荒唐又荒谬。
温想不习惯同人面红耳赤的争,转头,“薄弈,先麻烦你了。”
薄弈颔首,上前一步。
温想去边上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