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半个钟头,才到山顶。
风很大。
顾夜西把竹篓轻放下。
温想从后面拉了拉他的外套,顾夜西回头。
她说,“你先低头。”
顾夜西照做。
温想给他的肩膀做按摩,头微微抬着,一言不发。
这是心疼了?
顾夜西往前挪了挪,低头亲她的嘴角,啄了啄,啄了又啄,才说,“等会儿回去按。”他看了眼墓碑,低声道,“外祖母看着呢。”
哟,大狗狗还有羞耻心呐?
难得难得。
温想很给面子的收手了,她把昨天买的两束花放到墓碑前,顾夜西抱着一箱京白梨走过来,弯腰放下,然后在她身旁跪下。
温想低着头,在念佛经。
顾夜西跪得端端正正,特别老实。
等她念完,他仍旧一动不动。
记得上次来,温想哭了,顾夜西现在有些紧张。
他很怕她哭。
因为不知道怎么哄。
“顾同学。”
他反应了两秒,“啊?”
温想,“你要不要跟外祖母说两句话?”
顾夜西愣愣的,“哦。”他哦完转头,对墓碑磕了三下。
一开始不知道说什么。
顾夜西很紧张,先自我介绍,“外、外祖母,我叫顾夜西,是温想的男朋友。”他停顿了很久,又说,“我很喜欢她。”
有多喜欢?
“我想娶她。”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温想悄悄红了耳朵。
顾夜西沉默了一会儿,继续磕头。
他磕得很认真。
也很重。
“顾同学?”
他有自知自明,像他这种人,一定不是长辈喜欢的类型。
瞒得再好,再怎么掩饰,也骗不过老天爷的。
温想叫他,“顾同学?”
那怎么办?
只能示弱了。
“顾夜西。”温想拉住他,伸手碰碰他的额头,都快流血了。
她很少凶他的,“你做什么?”
语气有些重了。
顾夜西这样看着她,眼神可怜巴巴的,像淋了雨的小狗,“想想,你外祖母会不会不喜欢我?”
他没有父母,来历不明。
活在阴诡地狱里,侥幸才偷了温想这束光。
容不得半点差池。
温想的眼里都是心疼,“不是我外祖母。”她捧着他的脸,嗓音温柔又有力量,“是我们的。”
顾夜西把目光落在她脖子的项链上。
“阿瑾。”
她顾惜他时,便会这样唤他。
“阿瑾。”
顾夜西抬起头,看她的眼睛,那里头有他的倒影。
很清晰。
温想把吻落在他的眉心,“不要胡思乱想,不会的。”她的顾同学是个绅士,很温柔的绅士,“外祖母她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
她毫不犹豫点头。
会的。
一定、一定会的。
下山之前,顾夜西把竹篓背上,一只手提着空箱子,另外的手牵她。
“走吧。”
温想看了眼他的膝盖,“嗯。”
他们先把竹篓还给农户,还道了谢。
两个人找到上次住的那家民宿,晚饭也在那儿吃。
不过,这次只开了一间房。
原因很简单。
就剩这一间了。
没错,就是这么狗血。
顾夜西走上楼梯,肩上背着行李,走到房间门口,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进去后,温想把灯打开。
顾夜西扫了一眼,还算干净。
房里有独立的卫生间,方便洗漱,顾夜西走到床边,把行李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从里面找出她的睡衣。
他还带了酒精喷雾。
为什么带这个?
事请是这样的:前两天,顾夜西在手机上刷到一则新闻——超五星酒店卫生乱象测评,枕芯床垫大片深黄色污渍。
于是,他在温想洗澡的时候把床单、被单都换了。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温想从浴室出来,顾夜西脸上戴着口罩,手里拿着酒精喷雾到处喷,他个儿高,可以不用椅子。
“你在干嘛?”她注意到床单换了。
顾夜西看她一眼,“消毒。”
温想是敏感皮肤,碰到脏东西身上会起疹子。
以防万一,他还带了药膏。
温想哭笑不得。
她走到他身边,拉他的衣服,“可我们就在这儿住一晚啊。”不用这么细致的。
顾夜西最后喷一下电灯泡。
“好了。”
准确来说,是酒精喷完了。
温想把瓶子拿过来,扔到垃圾桶里,“衣服我已经放里面了,你快去洗。”
“好。”
顾夜西把口罩摘掉,搁桌上。
一轮月在头顶,光影落在窗边,映得人脸荡漾。
浴室的门开了,影子落在地板上,先瞧见一双拖鞋,往上看,鞋的主人身姿欣长,眉眼雅人深致。
这时,温想从屋外进来。
“洗好了?”
“嗯。”
温想把门关上,牵他到床边,然后伸手去脱他的衣服,顾夜西愣了一下,往后躲,“想想,你干嘛?”他脸都红了。
“你先把衣服脱掉。”
顾夜西,“……”
温想把他拉回来,伸手去解他睡衣的扣子。
顾夜西喉结滚了滚,“想想,你要现在吗?”眼神分明是期待的。
“嗯。”
顾夜西的眼睛烫了,锁骨周围的皮肤隐隐泛红,他伸手,环住她的腰,好细一圈,“想想,其实我——”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