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七天七夜的艰苦奋斗,董郎中终于将排除余毒的解药给调制了出来。
他顶着乌黑的眼圈,精神萎靡地向夜玄借了一个金鼎,随即在森林里捡了几捆干柴,将鼎支了起来。
其实这都是夜玄逼迫的。
董郎中活了大半辈子也没用过这么好的金鼎,他不敢碰怕弄坏了赔钱。可一盏茶前,夜玄用剑架着他的脖子上,说:“人命关天,由不得你。”
思及此,他动作利索的从腰间掏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火光便亮了起来。
“董郎中,你若真能把她救活,我允你一个条件。”
此时董郎中头顶的橡胶树上,传来一道深沉富有磁性的男声。
董郎中拿着药方的手不由一颤,他稍稍抬眸便看见身着一拢红衣,玄纹云袖,手持象牙的折扇的夜玄。
他正半倚在粗壮的树杈上,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
此时他正低垂着俊俏的眼脸,面若中秋之月的脸庞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
这殿下是何时窜到树上去的?
我坐在这搭建木柴许久,竟丝毫没有察觉。可见这殿下巧捷万端,身手非凡。
董郎中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须臾他将一路采集洗干净的草药,一一放入锅内,再将身旁的木桶里的水全倒了进去。
夜玄蹙眉道:“你这是在拒绝本宫?”
董郎中手握木勺搅了搅草药,看着氤氲冒起的白烟,缓缓道:“不,若救活姑娘,老夫希望殿下能放我一条生路。”
夜玄闻言淡淡一笑,“我这人是很好说话的,你放心。”
真的很好说话吗?董郎中湿润的眼眶泛着微红,陷入了沉思.....
跟随皇家车队七天,脖子上被殿下架各种兵器五次。
还有一次殿下竟直接抛来了一捆白绫,吓得我立即跳车跪下求饶了半天。结果殿下居然,居然说:马上进入巫苏境地会降温,这送给你围着保暖。
哪有用白绫围着保暖的,啊喂!
此时宝绿色马车内传来一阵咳嗽声,夜玄眉尾微挑,心绪莫名被牵动了一下。
是时他从橡胶树上无声跃下,长身玉立在董郎中身旁道:“我去瞧瞧,你熬好了端进来。”
“遵命殿下。”董郎抬眼中望向疾步走进马车的夜玄,忽然想起自家媳妇生产的那一天,当接生婆跨出门匆匆报喜说“生的是个男孩”,他走的也是这般着急。
马车内,羽裳如获初生般睁开了凤眸,方才那声咳嗽声仿佛用尽了她全身力气,晕沉沉的脑袋顿时发出了“嗡嗡”声。
须臾她抬手抚着滚烫的喉咙,干咽着口水,觉得十分干涩。
可当羽裳想要起身喝水,望见面前却坐着两位陌生人,微动了动苍白的双唇的她,止住了嘴边的话。
羽裳心想道:我不是晕倒在了荒凉山上吗?这是哪啊?
“你还好吧?”夜玄掀开车帘一瞬坐到了羽裳身旁,那语气听着像是关切,但却夹杂着一丝冷静。
羽裳点了点头,哑声道:“我想喝水。”
话音刚落地,离金纱茶壶最近的若和,立即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羽裳。
夜玄瞥了一眼若和,迅速接过金边茶杯,随即单手将羽裳扶起,让她靠在了银蝉金纹方枕上。
羽裳却觉得这个靠姿不太舒服,又稍稍挪了挪虚弱的身子,靠在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上。
当她正要抬手接过夜玄手中的金边茶杯时,夜玄直接将茶杯递在了她的嘴边。“张嘴。”
羽裳瞥了一眼马车内的另外两位陌生人,抿了抿唇,开口道:“我可以自己来。”
夜玄看着羽裳渴望喝水的小眼神,很快意会到羽裳如此拘谨,是因为车内还有若离、若和在。
须臾,夜玄挥了挥手道:“你们出去。”
“遵命。”若离、若和拱手行了一礼,走下了马车。若和走时还不忘将车帘拉下,冲若离会心一笑。
两人离开马车有了一段距离后,若离看着若和小声道:“你是想说,殿下喜欢她?”
若和摇了摇头。
若离默了一瞬,问道:“那是什么?”
是时,若和牵起若离白皙修长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写下了一个“爱”字。
是啊,她们服侍夜玄多年,可从未见夜玄的俊颜上露出惶恐神色。可这几天却时常看见,可见他对这位素不相识的女子,有了特殊的情感。
最终羽裳还是乖觉地接受了夜玄的喂水,毕竟她实在太渴了,没那闲工夫争辩。
夜玄放下茶杯后,两人心中似乎都有话要问对方,于是两人几乎同时动了动双唇,欲开口发言。
夜玄礼貌道:“你先说。”
羽裳点了点头,不禁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荒凉山?”
夜玄暗自思忖一番后,决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述讲给羽裳听。
说到底这也是一场缘分,如若夜玄像以往那般没耐心,自见到绮兰开始就将她打发走,那他可能也救不了荒凉山受困的羽裳,此后两人皆过客。
羽裳听见有人称她为“十恶不赦的毒妇”,一个没忍住紧攥的拳头,蓦然捶在了桌案上。“岂有此理!”
我究竟是得罪了谁,一次追杀不够还来第二次?
夜玄看着羽裳通红的拳头,云袖中的手也由一握,暴起了数条青筋。“身体是自己的,等你病好了再复仇也不迟。”
“可我连是谁要杀我都不知道.....”羽裳哀叹了一口气,凤眸流转间不经意瞟向了车窗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