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儿姐。”小狼拉着羽裳的手,神情有些恍惚,似被人醍醐灌顶般,大脑一瞬得到彻悟,他缓缓抬起头,眼前忽然一亮:“我去找王爷,主动承认代考,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这句话允粥倒是听清楚了,但接下来羽裳的回话振聋发聩,震得允粥捂紧了耳朵。
她的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也许是内心深处的洪水爆发,像一只猛兽扑着身朝小狼盖去:“别去,你去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和你说半句话!”
“代考有罪,小狼不想每日提心吊胆,等着被人揭发那一天,就算没有被发现,我的良心也过不越没有底气,将头埋到颈脖处,继续道:“栀儿姐你就让我去吧,你不是说,做人就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不偷不抢不做违法的事情,我现在违法了。”
羽裳不是分不清是非的人,她只是不舍得这样一位血气方刚少年的人生,徒添一笔坐过牢的浓墨,即使是代考的小罪,日后也会被人看低。
她的睫羽微颤,拿起手中的手帕给小狼擦眼泪,柔声细语道:“蹲牢狱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没人保你,又遇见一个坏官差,你的一辈子可就搭里面了!”
小狼这回并没有反驳,脑回路突然一转,鼻子吹起一个泡,口齿含糊不清:“栀儿姐你蹲过?”
“.....”这么一说,羽裳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是蹲过,还不是一两天,是三四天。
“你不说话就是蹲过了。”小狼的鼻涕泡鼓到鼻尖炸了,闹得他鼻尖一痒,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没想到栀儿姐表面看起来清纯可爱,没想到也是个硬碰硬的人。”
“什么硬碰硬,我那是.....”羽裳话还没说完,就有几位官差模样的人朝小狼走了过来,拿着一张画像,对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质问道:“你是容岳云吧?”
小狼一时不知道该回是还是不是,求助的眼神看向羽裳,她自然将小狼护在身后:“有什么事吗?”
官差们见羽裳在场,不敢直接抓人审问,只是吩咐琴风森林那边暂停考试,他们答应将军们以最短的时间,抓出存在代考的人。
一官差和和气气道:“有人告发容岳云花钱替人考试,我们就是来核对一下。”
羽裳咬了咬下唇,点头道:“他就是容岳云,本王妃可以作证,你们不用对着他看半天了。”
官差眼睛尖利的很,他见羽裳有丝毫犹豫,显然不信她的话,再次出声提醒:“王妃的证词可能会成为呈堂证供,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他是容岳云吗?”
小狼肌肉紧张地僵在原地,为了不让事情一错再错,一个谎言用无数个谎言盖过,终于鼓起勇气从羽裳身后站了出来,红着眼道:“我不是。”
羽裳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刚刚费心费力讲的那些话,小狼都当耳旁风了吗?
“既然你都承认了,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官差高羽裳一个头,直接略过她,给小狼的双腕铐上了手铐,随即便有两位同样高大的衙役将他带了下去。
小狼的布鞋摩擦在雪地,脚下一阵冰凉,他拼命挣扎回过头,对羽裳喊道:“王妃,你一定要考上赤霄宗,带着我的梦想一起.....”
羽裳眼前泛起水雾,跟着往前踉跄了几步,望着小狼离去的背影,身子忽然没了力气地倒向了一旁的雪地。
她半伏在雪地上,看着在雪地间仍毅力不倒的新芽,它拼命从最下层土缝间钻出,只为露出一点微黄,就像羽裳这些月拼命学习,只为有朝一日能证明自己一样。
她不想让人一提到翊王妃,就自动配上了“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一身邪气”的标签,她也是可以做好一件事的,她也可以登上人们可望不可即的云巅,并牢牢的站在那里,向全世界宣告——她成功了,她不是只会惹事的邪妃,而是一位是永远即将向上的人。
“今天前五十名内的代考,就抓了有五六个,还不知道这将近一百五的考生里,到底和了多少烂泥嘞!”
“抓到就好,这个月的考绩稳了。”
此时有两位官差从羽裳面前走过,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拉着官差问:“代考会怎么样,他们会遭到什么惩罚?”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不顾形象的王妃,内心嫌烦,表面却恭恭敬敬回道:“这要看刑部尚书如何判罪了,反正前一年代考的人,都判上了蹲三年牢。”
三年?
三年后小狼都成年了,他难道要在牢狱内过成人礼吗?
羽裳转身朝帐篷内跑了去,她想向殷云翊求情,让他动用点人际关系,让刑部尚书从轻发落。
帐篷的帘幕被掀开,殷云翊正躺在榻上休憩,一道亮光照射进来,他微眯起墨眸,见背着光的羽裳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朦胧泪眼、微蹙的凤眉、不自信抿着的唇,红通的琼鼻,一眼就让殷云翊明白,她是带着心事来的,而不是单纯知道自己已经落榜了。
羽裳刚走到他近前,想开口说着难以启齿求情的话,耳畔却响起音色低沉:“是本王让允粥报的官。”
“怎么会是你?”羽裳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殷云翊把小狼推到了牢狱门口,她的大脑快速飞转,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淡淡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殷云翊坐直身,神情肃然,双目炯炯有神:“违法必究是考官的责任之一。本王一向奉公守法、克己复礼,眼里容不得代考的沙子。”
羽裳正因为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