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白祁郎中妙手回春,羽裳总算是活了过来。她身上那被南苑奴婢凌辱下裂开的一道道伤口,经过这几日的调理已经结痂了。
脖子上的伤痕也淡了许多,左手上的伤是最为严重的,如今羽裳的左手被白祁用白纱布包了个严实,到像一个“白球”。
羽裳起了个大早,食过早膳后,便由贴身丫鬟七月带着她到庭院中晒太阳。她半靠在摇椅上,膝上盖着一条西域薄毯。
羽裳微眯着眼看向远处亭阁,玩笑道:“七月,我这像不像提前步入老年生活?”
“怎么会呢,小姐永远美貌如花。”七月边说边将熬好的汤药,往羽裳面前递了递。“小姐该喝药了。”
“又是这苦药,我不想喝。”羽裳用兰花绣帕掩着鼻子,皱起眉不去看眼前玉碗里那深棕色的苦药。
这时从长廊内走出一位身着青色锦服的男子,他腰束玉带,腰间一挂着枚玉佩,随着他的轻快步伐左右摆动。
他缓缓开口道:“都多大的人儿了,怎么还是怕苦呢。”
羽裳朝着声音望去,惊喜道:“修杰?”
“你看这是什么?”赵修杰在羽裳面前停下,晃了晃手中的食袋。
深棕色的食袋内装着东市小摊上出了名的“果糖”,“果糖”由摊贩李叔所制,用煮沸的糖浆裹上新鲜果肉,待烘干后就成了“果糖”。
“山楂果糖”一直是羽裳的最爱,赵修杰对了羽裳的胃口,买了一大袋的“山楂果糖”。
羽裳刚要伸手去接,赵修杰却将山楂果糖往身后一藏道:“先喝药,喝完了再吃,好不好?”
羽裳莞尔一笑,乖觉地点了点头。须臾她接过七月手中的汤药,憋着气闷头喝了下去。
她放下玉碗后,抽出锦帕擦了擦嘴巴道:“给我吧!”
随后赵修杰打开食袋,浓浓的山楂果香,便从食袋内飘出,香气扑鼻。
羽裳咬上一口山楂糖,山楂糖口感饱满,酥脆香口,她满意地扬起了嘴角微笑,开心的像一个小孩一样。
她将食袋递向赵修杰,只见赵修杰先是一愣,最后还是接下了。
赵修杰不喜欢甜腻的味道,他一向爱吃辣与羽清栀一样。
小时候常来国公府找羽裳玩,可每次要不就是都被告知羽裳在私塾听学,要不就是在上琴课。
每当找不到羽裳又不想白跑一趟时,便会找二小姐羽清栀一起玩耍。大多时候玩累了,两人一对视,便明白对方在想什么,然后比赛似地朝东市跑去。
东市西头离国公府最近,西头第二个摊位几乎都固定摆着一个卖辣片的摊子。
赵修杰与羽清栀是摊贩的常客,一来生二回熟,渐渐就与摊主张二麻子熟络起来。
张二麻子有个儿子与赵修杰年龄相仿,叫张狗蛋。后来才知道张狗蛋是张二麻子给他取的爱称,后来才知道张狗蛋原名为张晋。
想到这里赵修杰问道:“羽裳,你知道张狗蛋吗?”
羽裳思索半响,回答道:“卖辣片那家的儿子?”
“对,后来他参加乡试没通过,今年打算从军。”赵修杰说完拿出食袋里山楂果糖,小咬了一口,眉宇间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
羽裳见赵修杰神情不对劲,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甜的?”
赵修杰经羽裳这么一问,赶紧将山楂果糖扔进嘴里。“不是的,我喜欢。”
此时潜伏在屋檐上偷听的千凌月,嘴角不经意浮现一抹微笑。
她隔的较远,虽听不见庭院内二人的低语交谈,但她却了解到原来翊王妃还有个待字闺中的妹妹,国公藏的还真是深啊。
当她正要暗自离开时不慎脚下一重,瓦片间响起了一阵清脆声。
“谁?”赵修杰率先反应,迅速把着腰间佩剑朝千凌月身处的那片屋檐望去。
“怎么了?”羽裳被赵修杰突然的举动一惊,连忙起身抬眼朝赵修杰的目光望去。
千凌月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登时脚下一点,迅速跃下房屋,朝人群密集的东市跑去。
“被人发现了,你近日少出来走动。”赵修杰语毕,脚下生风般跑出了庭院。
他轻功飞起直接从国公府侧门翻墙而出,直奔东市,一路加速尾随,终于追上了千凌月。
千凌月见赵修杰穷追猛打,自己也不甘示弱,她眼波流转间脚下一转,便往青鸾阁内冲了去。
赵修杰停在青鸾阁外愣了片刻,当他正要抬脚冲进去时,却被一位身穿白色烟罗软纱逶迤裙,长相清秀俊雅的女子拉住了衣袖。
赵修杰刚要甩开女子阻碍的手,羽裳袖中的玉手暗自用力了一分。“修杰兄你可知这是哪?”
赵修杰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羽裳,抬眼看向那龙飞凤舞刻着“青鸾阁”牌匾,随口答道:“青鸾阁啊。”
羽裳收回手,饶有兴趣地笑了笑:“没想到你也好这口。”
虽然被羽裳误会,但赵修杰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他心中轻叹,头也不回地朝青鸾阁内快步走去。
可当他刚走到门口,却被两位看门小厮伸手拦了下。
一小厮客气道:“客官这里是青鸾阁,你要的怡红院在斜对面。”
赵修杰看着阁内歌舞升平的场景,望眼欲穿:“我,我找人。”
小厮道:“敢问公子是找谁呢?”
赵修杰挣着两名小厮阻拦的手威胁道:“再不放我进去,小爷我将你破店砸了信不信!”
小厮摇了摇头:“抱歉公子,恕我们不能放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