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蓝色的宝马香车驶过长街,车厢内羽裳放开与殷云翊十指相扣的手,从袖中摸出一平安符,闭起眼睛,握在手中祈祷了起来。
殷云翊看了一眼袖中的红符,顿时捏紧袖口,神情诧异:“你这是.....”
羽裳祈祷三秒,睁开眼睛,凤眸中充满希冀:“这是暮雨方才交给我的。说是娘去宝成寺求文殊菩萨,要来的护身符。文殊菩萨代表智慧,希望它能分我点。”
“原来是这样。”殷云翊收回袖中与她一模一样的护身符,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撩起帘子一角看向了窗外。
窗外街道人烟稀少,雪地上留下坑坑洼洼的脚印、和车轮驶过的胎记,梅花树影投射到石头堆砌的墙上,留下几道斑驳。
远处还有被人扫成几堆的积雪,像一座座小山丘,又像一座座坟包,至于为什么会把堆起的积雪看成坟包,殷云翊也不知道,就觉得莫名像。
“王爷在看什么呀?”羽裳收起护身符,顺着殷云翊的目光朝窗外看去,窗外是一派再普通不过的雪景,不知殷云翊为何看得如此入迷。
“没什么。”殷云翊脸上尴尬之色褪去,他见羽裳鼻尖通红,连忙拉紧漏风的帘子,忽然想起什么道:“往年赤霄多以时事命题,你可关注了近年的政史?”
经他一提,羽裳茅塞顿开,终于明白自己昨晚漏复习了什么,暗自叹了口气,面露遗憾:“太傅有嘱咐来着。我知晓的不多,私下会询问允粥一二,他就像一个百事通,什么都知道。”
“他那是八卦多了。”殷云翊难得吐槽一个人,但允粥无疑是他见过最八卦的人。
允粥有时就像一个女人,什么事都要知晓一二,否则就浑身难受。
特别是一件八卦只知开头不知后续,他便连吃饭的精神都没有。
“允粥跟我说,你和幽州王自前几年秋天闹掰就再没和好过,今年他舍了酒窖也要毁你名声,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羽裳本来对八卦不起兴趣,但和允粥呆久了莫名也变得有些八卦。
殷云翊最听不得别人提及幽州王,墨眸冷冽似有大雪刮,垂下眼帘,想要回避羽裳的问题。
羽裳脑袋一歪,往殷云翊肩头靠了上去,言语间透着一抹撒娇:“说说嘛,我好奇。”
殷云翊板着脸,音色清冷:“不行。”
羽裳挽着他的臂弯摇晃几下,继续撒娇:“这也算政史呀,书上又没记载,万一考了怎么办?”
殷云翊不吃她撒娇那套,放开她的手,往床边的位置挪了挪:“不可能。”
羽裳又像个麦芽糖黏了上去,追问:“怎么不可能?两王皆从政,且都在朝廷有翻云覆雨的地位。两王不和,那些文人儒士大作文章,大多都赞扬幽州王有勇有谋,豁达大度,说王爷太钻牛角尖,导致幽州和云徽两城百姓心生间隙。幸亏两城隔着一条江河为界,不然早打起来了。”
两城隔着一条江河,是月桂江.....
月桂江又连接着般若海.....
殷云翊斜插入鬓的剑眉微蹙,恍然大悟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本王了。”
羽裳没搞懂殷云翊的意思,“什,什么?”
殷云翊边回想边解释道:“夜玄近日来信,说他吩咐手下将领,将海域出入境人员名单查了十几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此次般若海投毒案,凶手不一定是巫苏人,也可能是本国人。”
“投毒?”这又触及了羽裳的知识盲区,她发出一声惊叹。
“没错。凶手选择的投毒地点,是般若海的西南方。剧毒一旦扩散,必先污染云徽城的水域。幸好斥候们发现问题早.....”
他话锋一转,变得敏感犀利起来:“所以投毒者是想争对整个云徽城,还是争对本王?”
殷云翊的提问细思极恐,羽裳本想出声安慰殷云翊别多想,马车突然在一处宫门前缓缓停下,门外响起一阵男声,提醒他们下车。
“王爷、王妃,离尚书房最近的历阳门到了。”白展恭敬掀开车帘,站在马车外轻声道。
“先下车吧。”殷云翊暂且放下心中所想,走下马车,后转身牵起羽裳的手,将她从马车上带了下。
须臾,殷云翊轻车熟路地牵着羽裳的手,从一众排起两列长队,等待查验身份牌的考生中间穿过,直奔负责此次监考的张太师。
张太师身旁的红漆桌案后,还坐着他的得意门生奕珂。奕珂去年科举中探花,此次负责辅助张太师监考,还有查验身份信息,和整理、分发试卷。
“微臣参见翊王。”
张太师朝殷云翊作揖,他很懂眼色,眼瞧他身后又站了一肌骨莹润、举止娴雅的羽裳,连忙又道:“见过翊王妃。”
殷云翊微微点头示意:“你我不必多礼,本王还有要事要办,王妃就交由太师照顾了。”
“应该的,应该的。”张太师点头哈腰地回应,转眼看向香炉内的正在燃烧的香,又看回羽裳微微一笑:“离开考还有半炷香的时间,王妃可先移步花厅歇息。”
“好,谢谢。”羽裳说话同时看了一眼殷云翊,只见他愁眉未展,脸上写满了“我有心事”,但他却立在原地不肯动,非得等到她先离开。
她为了不让殷云翊担心,伸手推着他挺拔的背部往外走,声音清脆悦耳:“别担心我啦,我可以的,考完了我就去找你呀!”
殷云翊背对着羽裳突然停下,转身将她拉到身旁,双手捧着她的鹅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