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府以前是有府医的,但那位府医英年早逝,殷云翊又身强力壮,所以便再也没有请过府医了。
每次府里下人有点小病就去医馆配药,自己吃药治疗,大病才找郎中诊脉推断病情。
可这回不同了,殷云翊晕倒后,云太妃闻着风声立马派人请来殷烈民间神医,来为他诊治。
她甚至不放心,还想亲自前往王府查看殷云翊的病情,被白展以“夜深露重,太妃该紧着身体才是”的理由推辞了。
但谁也拗不过太妃想见儿子的心,她扬言明天天一晴,她就要来看殷云翊。
羽裳从允粥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端着汤药的手一抖,差点把药给洒了。
她紧蹙起凤眉,连忙端正瓷碗,用勺子舀了舀棕色的汤药,语气很是不淡定:“云太妃明天就要来吗,可我许久没见她,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你不是她儿媳妇嘛。”白折月安慰似的拍了拍羽裳的肩头,但眼睛却瞟到夜玄的冰凉眼神。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不太淑女,又连忙收回手,弯起唇角尴尬地笑了笑。
“就因为是儿媳所以才紧张啊。”羽裳看着汤药印着自己愁眉苦脸的面庞,视线越过汤药,又落在了殷云翊的身上。
不得不说,殷云翊虽是云太妃所生,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一个天生高冷,一个高贵典雅,两人容貌虽有几分像,但一个透着寒意,一个则是暖意。
云太妃有时笑起来,比殷云翊更能让人感到害怕,明明笑得很温柔,但却夹杂着一丝阴恻恻的味道,有种笑面虎的感觉。
所以即使云太妃再关心羽裳,她也感受不到亲切感,反倒会对她有些抵触。
特别是云太妃之前,在凤鸣阁大院里安排一些老嬷嬷来监视她的行为举止,她就对云太妃愈发喜欢不起来了。
汤药透冷了点,羽裳将药交给碧瑶拿着,转身坐在床沿边,将平躺在床榻上的殷云翊扶了起来,靠在了她的怀中。
夜玄最看不得羽裳和殷云翊这般亲近,适时带着白折月离开了房间。
他也就仅做了食指微勾的手势示意,白折月却高兴地一蹦一跳,像个得到糖吃的小孩,上扬的嘴角似溢出了蜂蜜般清甜的笑。
两人前脚跨出院落,允粥就急急忙忙地跟了上来,定在两人的面前,作揖道:“二位贵宾,王妃说还没来得及带你们逛夜市,不如你们就此蓝鹊阁住下吧,明日等王爷身子好些,再一同前去。”
“也行。”夜玄知道是羽裳的吩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那这位小姐.....”允粥看了一眼白斩月,眼前一亮,喉结咽口水似的滚动了几下。
他内心不禁感叹:集市上那些西域美女的画卷,不会是照着她的模样画的吧?
“殿下说行,那就行。”白折月表面豪爽答应,其实内心还是有一丝不舍的。
毕竟她初来乍到,身边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唯一陪伴她出远门的侍女蒙塔,还在客栈等着她,如果她一夜未归,也不知道蒙塔会不会担心呢?
思及此,她看向允粥,眨巴了几下眼睛:“请问你能帮我去胡满楼,找一个叫蒙塔的女孩,告诉她我今夜不归吗?”
允粥看见美女朝自己眨眼睛,眼睛都看直了,他猛然点了点头,傻笑道:“没问题。”
夜玄没搭理他们,伸手找了个侍卫带路,直径跟着他走向了蓝鹊阁,他的步履缓慢,倒不是为了等白折月,而是想游览一番王府的雪景。
毕竟巫苏的雪可没有殷烈这般轰轰烈烈,小气的很,连想打个雪仗都够呛。
白折月微笑告别允粥,看着夜玄负手离去的清瘦背影,朝他喊了一句:“殿下你等等我啊!”
又是这大嗓门,夜玄拢起眉心,捂住耳朵加快了脚下步伐,逃似的踏上了眼前的余香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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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云翊服过掺了至清水的灵药后,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羽裳守在他身边,边打着盹边拭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碧瑶重新打了盆干净的热水,放在桌案上,见羽裳困得不行,开口道:“王妃您要不先去睡一会儿,奴婢来看着?”
羽裳感受到碧瑶靠近,掐了一把自己的小臂,驱赶睡意,坐直身将手帕搭在盆上,摇了摇头:“不,不必了。”
碧瑶见她不愿也没再说,而是看着羽裳的脸,暗暗叹息:“王妃您这些天为了王爷,眼圈都熬出来了。奴婢记得您之前肤如凝脂,现在小脸都变粗糙了,奴婢真为您心疼。”
“这都是应该的。”羽裳半阖着凤眸,困意缠身,压根没把碧瑶的话听见耳里,无力摆了摆手,道:“这里没你什么事,先退下吧。”
碧瑶见羽裳要她走,小嘴一瘪,眨巴了两下眼睛便掉下来几滴眼泪,委屈地跪在地上,跪走到羽裳身旁,扯着她的裙角,哽咽道:“王妃您对奴婢越发不似从前了,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还望王妃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羽裳看着碧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伸出手要接她:“你没有做错,快起来别哭了。”
碧瑶牵着羽裳细嫩的小手起身,手中隐约握了个小东西,她怯怯看了一眼羽裳,将东西准确无误扔进了羽裳宽大的袖筒内。
她心跳加速地从地上站起,眼前闪过一抹狡黠,借着抬手擦眼泪的动作掩了过去。
她放下手,看向羽裳的眼神又恢复了平时,“谢王妃,奴婢平日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