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顿时觉得身前一阵透心凉,茶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几片茶叶粘在她不太明显的锁骨上。
九嬷嬷的行为,令她抓狂,暴躁的本性毕露:“你!你就是故意的!”
“随便你怎么想,鸽子反正是没有了,你走吧。”九嬷嬷随处一坐,一手搭在靠椅扶手上,姿态傲慢无礼,语气坚定且平静。
这并不是她一贯的作风,但面对碧瑶这种人,她实在拿不出什么好态度。
她今早才知道碧瑶推荐给他的厨子,竟然敢对王妃下药,这证明碧瑶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待会儿就要去邪卿阁给羽裳请安,让羽裳离这个碧瑶远一点。
碧瑶将身上的茶叶拍掉,重新提起了鸽笼,步伐极重地走到了门口,扬言道:“你放飞我鸽子,你看我怎么去跟王妃说去!”
“说吧,我差人查过了,张狂是你的表哥,你和下药一事应该也脱不了干系。正好我跟你一起去见王妃,将此事也说明白。”九嬷嬷一手顿在桌案上,脸上愤怒的表情,比碧瑶还生气。
碧瑶一听九嬷嬷知道张狂是她表哥,面色一僵,语气一下就软了下来,回到九嬷嬷身旁:“嬷嬷,张狂虽然是我表哥,但下药一事是他一人所为,跟我没有关系啊。”
“凡事不能只凭一张嘴,我这就去跟王妃禀报,若此事与你无关,再好不过。”九嬷嬷说着站起身,就要略过碧瑶出门,结果却碧瑶伸手拦了下。
碧瑶目光深沉,眼前闪过一道利光,抑扬顿挫道:“九嬷嬷,你其实不是云太妃派来监视王妃的吧?”
九嬷嬷微眯起眼眸看着碧瑶,眼角的几条细纹也跟着皱起,她将碧瑶拉到了门后,语气中夹杂着不安:“你想说什么?”
“你探我的底,我就不能探你的底么。”碧瑶刚刚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也不是毫无所获,她从袖中摸出一张黄纸,拍在九嬷嬷手中,冷笑道:“派你监视王妃的其实是皇上,对不对?”
九嬷嬷心虚地低头没说话,碧瑶眉眼嘚瑟的笑意加深,继续道:“此意何为我不问,你也别说张狂是我表哥,此事便算扯平了。”
九嬷嬷脸色骤变,一阵青一阵白,将黄纸捏在了手心:“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向王妃透露?”
碧瑶还急得回去伺候羽裳,长话短说道:“只要嬷嬷发现我透露,你大可向王妃说出张狂一事,我还不会傻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现下两人各自有双方的把柄,九嬷嬷最后一点的优势全无,只好妥协:“一言为定,此事出门就当翻篇了。”
“怎么就翻篇了呢。”碧瑶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嬷嬷不在王妃身边,这样监视多不方便,我可以帮你啊。”
九嬷嬷知道碧瑶心计重,眸子凝起一道冷芒:“你又有什么条件?”
“嬷嬷既然已经是掌事嬷嬷了,以后奴婢的出行还有月钱上面是不是要,通融一点?”
碧瑶要挟人的话都说的如此温柔,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让九嬷嬷猝不及防,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月钱一事,你尽管跟库房提,至于出行所需的费用,在月钱上加。”
九嬷嬷妥协的很快,令尝到一点甜头的碧瑶心花怒放,可她殊不知的是,那只飞走的信鸽,是九嬷嬷派人故意放飞的。
九嬷嬷除了想看一看它究竟会飞往哪去,还在信鸽的脚上绑了一封信,这信鸽若真是信鸽,收信人要是看见信,够碧瑶被骂一顿了。
九嬷嬷收起笑容,目送着碧瑶离去,眼底的幽深愈加浓烈。
碧瑶看着手中这只值钱的鸽子,既然它经过训练,那再训练一下,也不是不能当信鸽使。
于是她便随便叫来一个眼熟的丫鬟,叫她将鸽子带回凤眸阁,自己却走向了邪卿阁。
“不好了,不好了!”此时莲花池畔突然冲出一个身影,神色慌张地朝邪卿阁的方向匆了去。
碧瑶见状,眼疾手快地将他拦了下,“何事如此慌张?”
小太监连忙扶正头顶的帽子,张着颤抖的嘴巴,哆嗦道:“张狂悬梁自尽了,他死前用火柴在地上写下了一行字,说忍受不了刑狱,便先走了。”
碧瑶不信,双眼通红,拉着小太监忙问话:“王妃还没下令处置他呢,怎么就这么突然.....”
小太监泪眼婆娑,话语间都透着惋惜:“张狂在柴房像疯狗般咆哮了一夜,余公公实在忍受不了,便找人封住了他的嘴,而后又去向王妃请示,王妃说送官处置,张狂得知要自己坐牢就....”
没想到张狂的心里承受压力如此小,就算犯上给王妃下药,也顶多关上个几年,受一些刑狱之苦罢了,何必要自我了断呢?
碧瑶不敢哭,生怕自己情绪一下没控制住就崩了,她紧捏着袖口,通红的双眸似裹上火球,染上一片炽色。
“姑娘你,你怎么了?”小太监看着不断大口喘气的碧瑶,还以为她也犯什么病了,连忙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碧瑶胸口闷得慌,似有一块大石压在她的心头,令她呼吸不过来。
“呼,呼——”她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跟中了邪似的僵在原地动也不动,就一直用嘴喘着气。
不一会儿,她颈脖的青筋微微暴起,像是有一双隐形的手在掐着她的颈脖,她害怕到脸上血色全无,双目空洞的像无底的窟窿,黑幽黑幽,没有一丝光亮。
“啊,啊有鬼——”小太监被她中邪似的举动,吓得全身鸡皮疙瘩掉一地,惊叫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