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裳如今满脑子都冒着小弟会长什么样的想法。
她让暮雨赶走了李管家,便吩咐碧瑶备好鲜花浴,等她食过午膳就好好的沐浴一番,洗去一身的酒味。
邪卿阁内,空气似乎已经静止了。李管家带着账房众人跪倒在地,紧张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殷云翊负手而立,修长的身影被光影拉成了一条斜线。他蹙着眉,神情异常冷静,本就深邃的墨眸如今更加沉了。
默了片刻殷云翊转过身,一双冰澄澄的冷眸仿佛装着十月寒冬。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不停擦汗的李管家道:“你再去一趟,若她还是不见,就让她来见我。”
李管家哆嗦着牙,缓缓起身回道:“是,王爷我这就去。”
没见过如此凛冽场面的账房众人,仿佛被冰冻了一般僵硬在原地,连如何起身走路都快忘了。
李管家回过头使了个“开溜”的眼神,账房众人这才得以“解冻”,一个个感激涕零地站起身,跟在李管家身后小碎步似地走出了邪卿阁。
阳春四月,暖阳悬天。从邪卿阁走出的众人仿佛刚经历完寒冬便迎来了暖春。
热情似火的阳光照在众人身上,将周身的寒气都给驱散了,只是这冰封在空中的心还无法得到释放。
毕竟那个难伺候的王妃,脾性与王爷不相上下。连邪卿阁的红人李管家都不放在眼里,当做“苍蝇”一般驱赶。
“小涂子,你说谁是苍蝇?”走在前端的李管家突然回过头,嗔了小涂子一眼。
李管家果然跟翊王待久了,看人的眼神都变得凶悍了些。
“我嘴瓢了一下.....”小涂子低头憨憨一笑,露出了两颗白净的门牙。
顿时他蹙起眉上前道:“李管家你又叫错奴才名字,奴才叫小兔子!”
小涂子怨声连连,他明明姓兔名格,李管家非不让他用真姓,说什么翊王知晓姓名不正经,就会将他撵出翊王府,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众人嬉笑地走进了风鸣阁,这回主屋门窗大开,残余桃花酿的酒香味,散遍了整个风鸣阁。
“好香啊!”小涂子仰头深吸了一口气,不亏是淮京名酒桃花酿。此酒传闻小酌上一口,就可以回味一整天。可惜小涂子无福享受,至今还未尝过。
李管家奉命在身再不敢怠慢,快步叫住门外的一位奴婢道:“采蝶你过来,替我进去通报一声王妃,就说有大事相报。”
采蝶颔首应声,放下手中的花洒便快步走进了风鸣阁。
羽裳正在偏阁享受鲜花浴,她两手轻搭在浴桶上,湿漉的青丝披散在脑后,遮住了雪白玉身。
偏阁内飘浮着氤氲水雾,她的睫毛上沾满了水珠,浓密微翘的睫毛一眨一眨,晶莹的眼眸中好似含着怀江春水,波光粼粼。
采蝶穿过一片云烟,隔着紫竹屏风轻声道:“王妃,李管家有大事要禀报,请您出阁一见。”
羽裳用玉手抚动着浴中鲜花,嘴角轻扬道:“那就他再等等吧。”
采蝶闻言转身退出了偏阁,她一出偏阁就有好几个奴才上前询问。
“采蝶,王妃她在阁中吗?”
“王妃她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啊?”
采蝶看着围上来的奴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王妃在沐浴,你们再等等吧。”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羽裳身穿着一袭裁剪适身的鸢尾刺绣拖曳裙,缓步走出了风鸣阁。
在暖阳的照射下,羽裳红润的脸颊上泛着熠熠金光。她走下台阶浅浅一笑,将额前的碎发别在了耳后。
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无一不张显羽裳优雅的身姿。加上她时刻保持的甜蜜笑容,惹的檐下众人都叹为观止。
碧瑶紧跟在羽裳身后小声道:“王妃戏过了,收敛点会更好看。”
羽裳瞬间恢复表情,脚下一顿停在了张管家身旁,她仰头轻笑道:“张管家找我有何事啊?”
张管家一怔,立即屈膝作辑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传王爷口令即今日起,王妃正式接管翊王府掌权。”
须臾账房与风鸣阁众人,纷纷跪下磕头行礼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张管家见羽裳没有举动,便从身后拿出一块金色上镶嵌几颗翡翠的掌印,双手递上前道:“这是王府掌印,还请王妃过目。”
羽裳被这从天而降的“大喜”砸的头晕目眩,她的脸上由晴转阴,半信半疑地指了指掌印道:“他真要人我掌权?真不怕我将这翊王府搅个鸡犬不宁?”
“王爷认可王妃的能力,才会把如此重要的掌印交于王妃,还请王妃收下掌印,别叫老奴难堪。”
殷云翊一定是上天派来整我的!
羽裳蹙眉摇了摇头,横眼看向了一旁的碧瑶。碧瑶对她使了个眼色,便将羽裳带到了一旁。
“王妃你想啊,你有了掌印虽然表面看没有了自由,但实权在手,你在翊王府不仅可以进出自如,还可以掌控整个翊王府的财政支出。只要翊王不在,王妃就能在这富甲四方的翊王府称王称霸!”碧瑶将掌印形容地绘声绘色,让羽裳紧蹙的眉头稍微松了松。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
“王妃你还在顾虑什么?”
“翊王府前前后后四百八十余间房屋、廊庑,上百个当差奴仆,花花草草,廊廊亭亭,这些算起来得多大的开支,我没那个实力掌权啊!”
“不是还有张管家和账房在嘛,我相信王妃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