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玄赶至碧桐客栈已是寅时五刻,当他推开大门正准备走进去时,客栈内站着一左一右金鸡独立的两人,差点没让他手中的红苏折扇脱手飞出去。
“你们胆敢吓本宫?”夜玄握紧红苏折扇,扇了扇颈间惊起的冷汗,水蓝的星眸闪过一丝寒意。
定在原地宛若两座石雕的白展和柳伺明,额间布满热汗,双手展开持平于肩,气沉丹田单脚站立,不动如山。
白展看了一眼站在阴影出的夜玄,动口不动手,尴尬道:“在下不知太子殿下突然造访,有意冒犯还请恕罪。”
夜玄一手负在身后,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两人奇怪的姿态。“你们翊王呢?”
柳伺明快要站不住了,连忙抬手扶住头上的瓷碗,双脚落地道:“翊王身中蛇毒,现下估计是睡了。”
“羽裳下落不明他竟还睡的着?”夜玄星眸间冰冷寒冽,似深夜的大海般波涛汹涌,满目都是对殷云翊的鄙夷。
是时,他眉心一拢,抬步便要走上三楼去找殷云翊,却被身手极快的白展,伸手拦了下来。
尽管白展上前几步,头上的瓷碗依旧稳稳地定在他的头顶上,像粘上胶水般稳定。他缓缓道:“王妃失踪,王爷已派两支精英队伍去寻了,太子殿下还是请回吧。”
“你敢拦本宫试试。”夜玄执起红苏折扇,眼底闪过了一抹殷红。
“在下不敢,若殿下执意要打搅王爷睡觉,那在下也只好出手了。”白展一双灰眸泛起寒光,说完暗自握紧了腰侧的永霜剑。
话音未落,夜玄直接一扇推开白展登上了阶梯,白展见状飞上前,挥起永霜刀鞘按住夜玄的肩头,皓腕间稍稍发力,将夜玄暂时按在了原地。
夜玄立在原地,薄唇微勾,头也不回地伸出修长润泽的两指,倏地往白展胸前点去,白展顿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定在了原地。
此时,白展两眼蓦然一缩,头顶的圆瓷碗终于落下,掉在地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音。
柳伺明愣了片刻,连忙跑上去摸了摸定在原地的柳伺明,皱起眉头:“你怎么被定住了,你别吓我啊!”
夜玄使的这一招,乃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招数——定身术。
传闻只有一品以上的宗师才能够修习并运用此术。因为修定身术须心无旁骛,清楚每一处定身穴位的位置。
最重要的还是点穴人的功力要高于敌人,方能点穴成功,功力越深,被点穴的人定身越久。
“是定身术。”白展定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走在三楼走廊的夜玄,看向柳伺明,焦急道:“你别管我,快先上去稳住太子。王爷身中蛇毒,若太子此刻借王妃失踪一事责怪王爷,两人打起来可是要闹出人命啊!”
“好,那你保重,我去去就回!”柳伺明看着白展长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走上楼梯,往三楼跑了去。
雅房外的几名守卫,还没来得及看见夜清的身影,便被他点上了定身穴。
守卫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道红影推开房门,走进了那充斥着浓郁龙涎香的雅房。
“靠,那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看都没看见!”
“不知道,我怎么动不了了,怎么办?”
“你们还在说这个,他进去了,王爷有危险!”
守卫们说完,互相交换着疑惑的眼神,却无一人能挣脱定身术的束缚,只得呆站在原地,眼瞧着夜玄随手带上房门,将他们关在了门外。
雅房内,殷云翊睡意极浅,做的所有梦都和羽裳有关,她在梦中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俏皮可爱。
“羽裳。”殷云翊侧身相睡,唇角缓缓吐出了她的名字。
他在梦中轻声呼唤羽裳的名字,梦中的羽裳则回给他一个甜蜜唯美的笑容。
她站在玫瑰花丛间,身形轮廓很浅很淡,白皙通透的脸庞近乎透明,殷云翊努力想要看清她的模样,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似蒙上一层薄纱,朦胧至极。
是时,殷云翊迈动步伐想要追上前,看清她到底是不是羽裳,下一秒,他似踩空了一步,掉进了万丈深渊,身子穿梭在万朵云层间,凉风灌入双耳,失重感凭空袭来。
此时,夜玄站在床榻旁,垂眸看着殷云翊鬓角滚下的冷汗,以及紧绷着的下颌,不禁蹙起了剑眉。
“不!”殷云翊两手抓着金丝被褥,腾地从床榻上坐起,怒吼了一声,声调却是低沉喑哑,一字道出无尽的惋惜。
“醒了?”夜玄转动着手中的红苏折扇,淡淡道。
殷云翊回过神,听见熟悉的欠揍声音,瞥了一眼来人的红衣穿着,头都懒得抬一下,冷冷道:“你怎么在这,谁让你进来的?”
“你以为本宫想来?”夜玄往身后的靠椅上一坐,修长的双腿交叠,冷笑道:“羽裳失踪半夜,你中个毒就把事揽一边,真有你的啊。”
殷云翊喉间一痒,闷声咳了咳:“这是本王的家事,与太子无关。”
夜玄看了一眼脸色憔悴的殷云翊,唇角勾起一抹肆意的角度,缓缓道:“是和本宫无关。但你的手下既报了官,本宫作为临时县令就有义务管。”
殷云翊闻言捏紧了袖中拳头,墨眸夹杂着着三分凛冽,和一分阴沉。“你既想管又何必来找本王?”
夜玄收起微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袖中摸出一枚凤舞金印,握在了手中:“那日见你对死尸颇有见解,给你看个东西。”
殷云翊微眯起墨眸,借着幽暗的烛光,终于看清了夜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