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殷兵从暗道直接绕上甲板,混在一群搬运军火的殷兵中,长腿一迈轻跃上船栏,萧瑟长风吹起他身后的红色军袍,雄姿英发,颇有一番将领的气势。
旋即他迎着风,两腿蜻蜓点水般点在凰甫江面上,不一会儿便潜入了森绿的山林中。
潜伏在草丛间的狼牙教徒们见状,连忙从地上站起,对着远处的人影行了一礼:“修大人。”
“藏宝图到手,你们可以行动了。”修半倚在树下,将身上黄金色的军装利索脱下,一瞬套上了一身绛紫色长衫,镶嵌宝石的腰带一束,勾勒出他细长完美腰身。
容姿妖魅,不笑胜笑,精致的五官在皎洁月光的照射下,棱角分明。浑身都透着一抹另人不敢靠近的邪气。
月容修从不以貌示人,他具有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洞察天机之能,乃老教主的得力军师。
虞恺此番暗杀同教,用极为卑劣的手段将大弟子谢满舟致残。此事被老教主得知,病情更加严重,仅凭借着一颗千年人参吊着,死撑到现在。
此番派出的狼牙教徒虽是援救虞恺,但更多的是要带他回噬魂岭问罪,以及从殷云翊手中篡夺巫苏灵玉,救回老教主。
当狼牙教徒们操纵着轻舟,靠近凰甫江时,沙船上已升起白色旗帜。
虞不凡带着一众船工,隔着江火对虞恺作长揖,以表敬意。
“儿子。”虞恺望着虞不凡挺拔的身影,热泪盈眶,沙哑着嗓音发出了一声呜咽。
“父亲,我来救你了!”虞不凡见虞恺红了一圈的颈脖,上挑的眼尾也似染上一抹殷红,旋即他将目光落在了殷云翊的身上。
只见殷云翊与身旁的小娘子低声密语,情意绵绵,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也没把他父亲的性命放在眼里。
虞不凡顿时气的怒发冲冠,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旋即他命令着舵手将沙船驭近福船,抬手指着殷云翊所站的方向,愤懑道:“想必你就是我父亲口中常提到的师弟。你作为师弟竟对师兄下如此狠手,简直是qín_shòu不如,还不快把我父亲放了!”
殷云翊闻言,倏地抬起如覆冰霜的双眸,他的眼中似含冰刀,一眼就将虞不凡刺地心头一震。
“你,你别以为长得凶就能把我怎么样!”语落,虞不凡微眯起充满敌意的黑眸,瞪了回去。
虞恺倍感欣慰的看着挺直腰杆,气势汹涌的虞不凡,勾起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实则虞不凡那被船栏掩盖的双腿,却是不停颤抖,扶着船栏骨节分明的手,冒着虚汗,都快把船栏扣出了一个洞。
福船上点起的油灯,将羽裳的凤眸照得格外清澈,她刚走上甲板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但这虞不凡一张口就骂殷云翊是qín_shòu,简直是是胆大包天,不怕死!
殷云翊不怒自威,冷冷道:“你若想救你父亲,就放下舷梯,自己一人走过来。”
“这.....”虞不凡闻言垂下脑袋,犹豫了起来。
虞恺见虞不凡好似真要为他入“虎口”,连忙开口道:“不凡别过来,能看到你今日有勇有谋的模样,为父就算是死也值得!”
虞恺一张口,铁丝上的一根根刺,再次划过他颈脖,他的头皮发麻,惨白的脸庞汗如雨下,和泪水一同划过,流进了湿透的衣衫内。
虞不凡见父亲如此痛苦,蹙起横眉,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般,沉声道:“炮手准备,他们已经没有炮弹了。待我成功将父亲接回,你们就炸毁福船,不需留情。”
“不行啊少爷,姥爷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你也.....”老船工连忙出手拦住了虞不凡,奉劝道。
“父亲对我有养育之恩,你难道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奸人所害吗?”虞不凡嗔了他一眼,正要命人将舷梯从沙船放下,袖摆又被人扯了住。
“少爷,请三思啊。夫人知道你此次要亲自出征,已是在府中又哭又闹,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夫人想想啊.....”一和虞不凡从小玩到大的船工,直接跪在地上,摇头劝说道。
“吾意已决,谁再敢拦,家法处置!”说着虞不凡甩开船工的手,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上舷梯,脚步坚定地朝福船走了去。
“王爷,你会怎么对他?真的要把师兄还给他?”羽裳看着只身前往福船的虞不凡,看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殷云翊,小声问道。
殷云翊一双凌冽的墨眸,时刻观察着沙船举动,目光如炬,寒声道:“他不配为兄。当然是以恶报恶,虞不凡主动下令伤我殷兵致死,其罪当诛。”
以命抵命的事,在战场上时有发生。可虞不凡正值年少,就这样死了也怪可惜.....
“大丈夫行事,当言而有信。我已按你的话上了福船,还请你把我的父亲还给我!”虞不凡一踏上福船,步伐便不由地往虞恺方向走去,却被几位殷兵执剑拦了下来。
殷云翊不紧不慢地自身后的靠椅坐下,长腿一交叠,慢悠悠地品着茶,道:“我只说你想救就来,又没说你来就一定还你。”
虞不凡听闻此言,推开阻拦殷兵,一个疾步冲到殷云翊面前,昂首质问道:“你,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殷云翊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茶盏,抬眼看向了虞不凡。
说是看他,到不如说是看他身后目光躲闪的虞恺,以及隐在黑夜中那若隐若现的小舟,殷云翊顿时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