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烟凝听闻立即摆了摆手,瞪回白展,泼冷水道:“怎么可能,王妃亲口说的。那文人知己的形象,可是跟王爷差了十万八千里。”
白展一下便听出裴烟凝话中有话,她分明是想挑起殷云翊的怒火,从而引他上钩。
可殷云翊被她这么一呛,全然不顾是否有什么圈套。一双墨眸似覆冰霜,狠狠剜了一眼裴烟凝,冷冷道:“你的意思,本王不配文人?”
裴烟凝被他盯得连忙垂下了脑袋,瑟瑟发抖道:“王爷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那文人,配不上王爷这般英俊潇洒,器宇不凡.....”
殷云翊默了一瞬,决定要与这个“文人”死磕到底。他勾起俊冷的唇角,缓缓道:“白展你去准备纸墨,裴烟凝你去拖住王妃,本王今日便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文人!”
“属下遵命。”白展和裴烟凝领了命,一刻也不敢怠慢地行礼退下,各自执行起自己的事情去了。
裴烟凝出了船舱,望向东边,那浮现在暗云中间七色分明,灿烂夺目的虹,唇角也弯起了一抹彩虹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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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着无数小水珠的湿漉甲板上,正站着一位风姿绰约,拥有着杨柳细腰,秋风一吹就像是要倒的一位美人儿。
羽裳独倚船栏后不久,看向一旁用编织网,收货了满满一大袋鱼虾的船工们,也生起了捕鱼之心,便向他们要来了一根长鱼竿。
她看向浩瀚凰甫江内,时而踊跃出来的鲶鱼们,眼底迸发出了一种“你们都是我的晚膳”的傲视。
钓鱼最讲究的就是两个字——耐心。
羽裳自从将鱼线放入江面,就一直保持着钓鱼的姿势未变,握到现在手有点发酸。
就在一条鲈鱼要咬着鱼饵,上钩的一刹那,羽裳安逸悠闲地换了个撑脑袋的姿势,成功将鲈鱼放跑了,还丢了鱼饵。
“我的鱼饵!”她欲哭无泪地收起手中的钓鱼竿,鱼线在空中划过一道白色弧度,惊起一片浪花,吓跑了四周嬉戏的小鱼虾。
须臾,她收回鱼线,重新绑好鱼饵,再次将抛竿放鱼线入江时,江面上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巨响,旋即炸起一排冲天巨浪,朝福船扑来.....
巨浪带起的无数点小浪花,顿时模糊了羽裳的视野,她只觉得身上一阵凉爽,像似有人在她头上泼了一桶水般。
半响,当她再一睁开眼睛,身周全是被轰雷炸上甲板的活鱼。活鱼们张着鱼嘴,不停扭动着鱼身,想要回到水里。
发财了!
这是羽裳在看见这么多活鱼的第一想法。
她又惊又喜地抛弃了手中的钓鱼竿,也不顾一身湿透的儒裙,对着身后的船工们,招手道:“你们愣着干嘛,快收鱼呀。”
“是,是轰雷!!”
“大家快逃啊!”
船夫们经过羽裳的一番提醒后,收起了惊呆的表情。一脸恐慌地收起了装满鱼虾的渔网,跑回了船舱内。
“喂,我是叫你们收起地上的鱼啊!”
羽裳撩起额前的湿发顺在耳后,连忙追赶着逃窜的船工,想让他们回来收鱼。可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回头看她一眼。
此时,突然有一道蓝色身影逆着船工冲出。她扫了一眼满地的鱼,连忙拉起羽裳的手走到暗处,问道:“这些鱼是怎么回事?王妃你玩雷了?”
羽裳听闻连忙摇了摇头,挂在青丝间的水珠,便顺着雪白颈脖滑至了衣襟内,弄得她背脊一阵发凉。
她顿了顿身子,缓缓道:“不是我玩的,是它们自己蹦上来的。”
裴烟凝闻言看了一眼福船四周,也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员和船只。
但那发出巨响的轰雷是真实存在的,危险一定潜伏在她们四周。
裴烟凝为了确保羽裳的安全,只好先放弃勘察,带着羽裳往船舱内走,警惕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羽裳胆大且没什么见识,到是没被这巨响轰雷给震慑到。
她一边跟着裴烟凝走向船舱,一边好奇问道:“这个轰雷有多厉害?”
裴烟凝将面前的舱门推开,将羽裳请了进去,解释道:“这个轰雷聚集的威力,可以让这整艘福船沦陷。”
“这么厉害?”羽裳一瞬睁大了凤眸,不可思议地捂起了吃惊的嘴巴。
“我先去通知王爷,王妃您先换身衣裳吧。”裴烟凝看了一眼面前,仿佛从江中被打捞上来的“美人鱼”,连忙捂起鼻子,往外跑了去。
因为这是一条有味道的“美人鱼”。
羽裳见状,抬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两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嫌弃道:“这样太臭了吧.....”
凰甫江上,一条多桅多帆,航速极快的沙船正悄无声息地,朝高大巍峨的福船逼近。
沙船上站着一群身着护甲战衣,头戴铁制头盔,手握矛与盾,装备齐全的人。
为首身披黄金战甲,脚踏紫凌战靴,一头乌发梳起高高的发冠,额头饱满光亮的男子,名为虞不凡,是虞恺的儿子。
他此次率领虞家帮培养出,五十几位身强力壮的船工,以及由外祖父谢县令增派的,十几位身姿如燕、实力高强的捕快。
为的就是讨伐将他父亲,关押在自家福船上的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方才那几枚威力巨大的轰雷,正是由虞不凡亲自指挥,由船工从沙船上投放而出,以彰显他的威风凛凛。
虞不凡半靠在软椅上,两条腿悠闲地架在船栏上,微眯起三角眼,看着一旁用千里望看对面福船的小跟班,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