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的手.....”蔷薇看着夜玄那被碎片扎伤的手,连忙从架子上取来了金创膏和纱布,想要给他简单包扎一下。
“无妨。”夜玄看着手心的几道细小的血痕,心想着这都是小伤,以往女帝对他触犯宫规的惩罚,可比这个严重多了,他连眼泪都未曾掉一滴。
因为泪水是留给弱智的,他不需要。
“可长时间不处理,是会留下疤痕的。”蔷薇将金创膏紧握在手中,一双异瞳微垂,细长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上一层厚重的阴影,加深了她满满的自责感。
我要是先一步将金盏撤走,殿下也许就不会受伤了.....
寝殿内的淡黄烛光打在夜玄侧脸,勾勒出他精致的下颌线,天生优越的挺拔鼻梁,微微上扬,泛着琉璃般的金光。
只见他轻笑了一声,旋即解开蟒纹腰带,将朱红外袍连带着里衣一并脱下,随即一片雪白有着肌肉线条的背脊,便展露在了蔷薇眼前。
背部的疤痕数不胜数,青一块,紫一块,最为明显的还是那肩胛骨处,凸了几条青色的筋,像一只蜘蛛的触角。
夜玄睨了一眼在原地打颤的蔷薇,又重新将红袍套了回去。
松松垮垮的红袍披在他身上,倒平添了三分痞气。他微挑起倒梳的浓眉,语气平和道:“这些疤痕本宫都受了,手心留不留疤,你觉得本宫会在意吗?”
蔷薇见状,一瞬跪倒在地上,将头埋于膝间,额头几近贴在大理石上,缓缓道:“奴婢有罪,不该窥探殿下的玉身,还望殿下责罚。”
夜玄走到雕花圆镜前,两手撑在梳妆台上,左右欣赏着俊俏的容颜,缓缓道:“起来吧。”
他看着下巴的咬痕,忽然想起了辰王,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不禁问道:“今日父君寿宴上,辰王平日话最多,竟只开口说了三句话,你觉得是否有蹊跷?”
蔷薇从地上迅速站起,颔首道:“辰王一向神经兮兮的,今日如此反常,奴婢也有所察觉。”
她顿了顿身,又道:“辰王在寿宴上不仅沉默寡言,而且神色萎靡、眼圈乌青,倒真有与灵鸢日夜把酒言欢的状态。但眼圈的乌青深得可怕,不像是熬夜所致,倒像是刻意画上去的。”
不得不说蔷薇在洞察力这方面很强,但夜玄比她还强,直接点出了重点。
他回过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向蔷薇,冷静推测道:“而且辰王身上的胭脂味十分劣质,不是本宫赠予灵鸢的蓝蝶香。本宫认为,辰王近日根本没接触过灵鸢。”
辰王这断时日,若没有熬夜与灵鸢把酒寻欢,又故意将自己眼圈抹青,惹人关注,此意为何呢?
蔷薇怎么也想不明白,旋即她蓦然拍了拍脑袋,从袖中拿出了一封密信,递给了夜玄,缓缓道:“灵鸢姑娘昨日传来了一封密信,要不殿下先看看信?”
“你不早说。”夜玄连忙接过密信,展开来握在手中,仔细看了看。
密信上写道:辰王近日与狼牙教徒有密切来往,还把一把价值不菲的铁锹赠给了教徒,说是见面礼。
夜玄看着一行行娟秀的字体,在确定是灵鸢的字迹后,看向一脸期待的蔷薇,道:“辰王把你的铁锹,送给狼牙教徒了。”
蔷薇蹙起凤眉,语气十分不服道:“这是为何?”
夜玄摇了摇头,旋即转身将密信,放入香炉内烧毁,内心还是不免闪过一丝疑虑,淡淡道:“这信封的纸质,的确是辰王府专用的罗纹纸,看来灵鸢有心了。”
蔷薇看着被一点点化为香灰的密信,缓缓道:“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有灵鸢在辰王府,殿下便能知晓辰王的一切了。”
夜玄轻嗤一声,沉闷的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冷冷道:“他不是英雄,是狗熊。”
次日清晨,人流熙攘的渡口上,出现了两位穿着打扮乡里乡气,说话间还夹着一丝不知是哪个地方口音的侠客。
两人虽身着普通的粗布麻衣,但身上却不由散发出一丝华贵之气,宛若两个精雕玉琢的工艺品,美艳的不可方物。
男俊女俏,两人站在那里都是一道天然的风景线。惹得埠头上来往的百姓,都不免仰头相望,纷纷夸赞两位是套着麻袋的神仙,俗称“麻仙”。
羽裳手执着一柄轻巧的短剑,无聊到数起了刀鞘上镶嵌的宝石。
她数着数着瞌睡一上来,直接斜靠在殷云翊的身上。微挑起刻意描粗的柳叶眉,懒洋洋道:“俺说王爷呀,那裴烟凝啥时候来,俺都要等得睡着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殷云翊站如挺拔的青松,身着一袭灰色亚麻长袍,腰间毫无装饰的黑色腰带,将长袍一收,勾勒出了一副挺括的身板。
说话间,他伸出了负在身后的手,将倚靠在左肩膀上的羽裳推了开。
羽裳一瞬睁大了凤眸,嘟囔着小嘴,喃喃道:“王爷,你怎么一出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你明明昨夜.....”
她那一声“昨夜”还没说完,便被殷云翊伸手捂住了嘴巴,他周身倏地蔓上一阵温凉,冷冷道:“在外要注重礼节,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好,我不扯你。那你晚上也休想抱我!”羽裳说完挣脱开他的手,娇俏的脸庞浮上了一抹傲娇,傲娇的同时还不忘,冲殷云翊做了个鬼脸。
“好。”殷云翊回得十分干脆,棱角分明的脸庞一瞬恢复冷傲,倏地将头别向一旁。
白展站在两人身后,面对此情此景,只能摊手表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