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翊一行人骑马至天都城郊,已是落日时分。
夕阳烂漫映于天际,似少女绯红的脸颊,照射在一处雕栏玉砌的褚玉苑上,反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芒。
褚玉苑,是眉公在天都的私人别院。
三年前春季,花百金请巫苏名匠赵鹊德,在此隐蔽的桃林打造此私院。
至于眉公为何要在离眉公府,几十里开外的天都花钱建院。纯属他是有段时日,迷上了文人墨客间的诗词。
于是他就想远离世俗,弄块清净雅地,找找写词的意境。可到最后诗词没写几首,却成了他背着眉夫人,找红楼小美人儿过夜的宝地。
“这眉公,还真豪啊。”羽裳骑在马背上,望着眼前这栋古色古香的褚玉苑,迫不及待地踩着马镫子,从千里马上跳了下来。
殷云翊也跟着下了马,长腿刚一落地,眼前便一阵眩晕,他倏地伸手扶着千里马,稳住了虚晃的上半身。
他这手掌间的虚弱的力量,还是惊动了千里马,随即它猛地前蹄腾空,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咆哮。
“王爷小心!”众人见状大惊,几乎同时朝殷云翊这边看来。
只见殷云翊眉目微动,连忙攥紧缰绳,抬手温柔地抚了抚马背,千里马那浮躁不安的身子,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纵使虚惊一场,众人的额角还是沁出了一层汗珠。
“今日先在此歇下,等裴校尉找着渡江船只,我们再行动。”语毕,殷云翊不忍抬手捂住薄唇,低声咳了咳,手心却捂上了一摊刺眼的鲜血。
羽裳刚想抬袖擦拭虚汗,却看见殷云翊脸色发白,额角似挂了几条突起的青筋,从她身旁飞闪而过,几步就闪进了褚玉苑。
不对劲!
羽裳连忙抬步冲进了褚玉苑,只见殷云翊快如虚影消失在了二楼拐角,她见状连忙提起裙摆,朝二楼跑了去。
殷云翊紧蹙着剑眉,随意推门进了一间厢房,转身就将房门反锁了起来。
他虚晃着欣长结实的身子,在原地踉跄了几步,转瞬倒在了一个,一头高一头低的桃红美人榻上。
“砰砰砰——”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羽裳站在房门外,眼泪都要急哭出来了。她不停地用手敲动着房门,大喊道:“王爷,王爷你开门啊!”
殷云翊蜷缩在美人榻上,微眯起冷冽的墨眸,瞥了一眼门外的浅影,又看了看手中凝固的朱色血迹,紧咬着牙关,仍是没动一下。
“王爷你再不开门,我可以踹门了啊。”羽裳不死心地又抬起拳头,捶了几下结实的木门,无果,她作势往后退了几步,抬起了一只腿.....
“吵死了。”此时羽身后的雅房内,忽然走出一个人,带起了一阵凉嗖嗖的风。
是时,她背脊发凉,单脚支地一个没站稳,往后颠了一步,踩中了那人的云鹤翘头靴。
羽裳惯性回头,本想拉着那人的衣袖站稳,可那人看清她的脸庞,眉心一拢,愣是往旁边站了站。
于是羽裳来了个高难度,原地九十度旋转的平地摔。
她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与红木地板的摩擦,发出了一声巨响,同时惊起了地上许久未打扫的余灰。
“疼啊。”羽裳像一只小乌龟般趴在地上,四肢酸痛无力,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哀嚎。
“太子殿下派你来的?”灵鸢垂眸睨了一眼地上的羽裳,清冷的脸庞上透着一丝警惕。
她一手抵着房门,后脚跟稍稍发力,做好了撤退的动作。
“派你个大头鬼啊。”羽裳蹙起两弯柳叶眉,一双清澈的凤眸瞪着她,随即两手支撑着红木地板,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你怎么在这里?”语毕,灵鸢蓦然扫了一眼四周,二楼的确只有羽裳一个人。
但她眼底的警惕却还是没有放下,调虎离山的伎俩,她可见多了。
羽裳拍了拍身上的灰,随即抬头挺胸,昂起光洁的下颌,理直气壮地问道:“我还想问你呢。这可是眉公的私院,你怎么会在这?”
“我.....”灵鸢被她犀利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颤,须臾站不住脚跟地,往后退了几步。
“心里有鬼,不敢说了吧?”羽裳叉着腰坏笑着,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大胆地向灵鸢逼近。
灵鸢比她高一点,但气势上还是压不过羽裳,她背靠着房门,眼底闪过了一抹阴鹜,冷冷道:“我警告你,别乱说话。”
羽裳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挑起了上扬的凤眉,唇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是时,她站累了,直接一手撑着灵鸢身后的房门,横在她雪白的颈脖间,痞气十足道:“那你倒是说呀,怎么好端端的璇玑殿你不呆,偏要来这偏远的天都私院呢?”
“我其实.....”灵鸢喉咙一紧,在和羽裳聊了这么久,也没看见其他救兵时,她布满血丝的眼底,蓦然闪过了一抹杀意。
“?”羽裳悠闲地抖着交叉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半响,灵鸢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红唇微动似在念着什么,吸引了羽裳全部的目光。
旋即她动作极其迅速地,拔出了发髻间的流苏玉簪,握在手中,抬手就要朝羽裳颈脖的大动脉处插去.....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将羽裳推向了一旁,灵鸢看着面前的男子,虽发出了一声惊讶,但却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流苏玉簪一点点划向男子,只见他眉目清泠,像是一整季的雪水都融在了他的眼睛里。
是时,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