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谁都知道夜玄喜欢谁,就女帝不知道。
夜玄唇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久久没有回应。
人一旦陷入绝望,就会表现的十分平静。
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那潮湿的阴雨天气,像是一种暗示,或是一种预告,但永远不会告诉你,后面席卷的风浪有多么汹涌。
夜玄的星眸前覆了一层氤氲的水雾,精致脸庞上那抹决绝的冷意,差点让女帝以为他桀骜不驯的脾性,又要爆发了。
“想清楚了?”女帝一瞬攥紧了袖中的金丝线,凤眸微眯,龙颜上闪过了一丝不安。
若夜玄要疯要狂,她随时奉陪。
只是她许久没有测试过夜玄的武力,不知他现在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夜玄身姿修长挺括,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逼人。
如今殿内就只有他们母子二人,若他将之前对女帝的怨恨齐齐爆发出来,那后果不堪将设想。
怕是这昭云殿的屋顶,都要被他掀了。
他看着眼前故作镇定自若的女帝,犹如看待一个陌生人。神色骤冷,寒寒道:“说吧,什么时候和亲。”
女帝暗自松了一口气,一瞬恢复了平时的霸气凌然的模样。
她的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缓缓道:“既然你想通了,就这几日吧。朕会尽快安排聘礼和迎亲队伍,你也回宫准备一下。”
藏蓝色的天幕,寥寥无几的挂着几颗星。今晚的夜色异常静谧,连秋风都懒得刮一下,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羽裳饱喝了一碗排骨汤,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又拿起餐盘里喷香的猪脚,啃了起来。
相反殷云翊的吃相却十分优雅,与羽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他小咬一口猪肉嚼了嚼,一脸嫌弃地看着面前的羽裳,微启薄唇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羽裳越啃越带劲,满嘴猪油吃的不亦乐乎。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块肉,这才开口道:“它今天吓我,可不得好好“招待”它吗!”
“.....”殷云翊放下了手中的竹筷,起身迈开修长的长腿,走到软榻前坐了下。
他们来半夏谷已有几日,但不知从何时起,殷云翊一旦坐下,手中就必捧着一本医书。
或是端着看,或是斜靠着看,他似乎很乐意沉浸在这医书的世界里。
羽裳放下手中骨头,回头看向殷云翊手中的《神农本草经》,不解道:“王爷,你没事老端着本医书干嘛呀?”
“找解药。”殷云翊一双墨眸内敛着几分清冷,不停地扫视着书上的黑色文字。
可书都快翻到末尾了,还是没有找到关于火芥子毒解药的记载。
“噢。”羽裳凤眸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旋即将桌上十几个空碗叠得老高,双手一把端起站了起来。
殷云翊余光瞥向她,刚想起身帮忙,只见羽裳抱着和头一样高的空碗,踉跄了几下,便走出了客房。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看向手中的医书,纤长骨感的手指摩挲着纸张,又翻过了一页。
羽裳一路端着高高叠起的空碗,往庖厨的方向走了去。
当她费力地将十几个空碗,放在长案上后,却听见了门外发出了几声争执声,吓得她连忙躲在门后。
“师娘,素馨只不过是想,想走出半夏谷看看而已.....”
“谷外的世界纷纷攘攘,险恶多端,你一个姑娘家不学一身本事出谷,那还不得被别人骗了去。”
“我跟着师傅学医三年,也掌握了些医术,怎么就不能像男儿般,去外面闯荡一番?”
“你说说,你这都出逃多少回了?如今师娘也管不你了是吧?”
月氏的训斥声都是十分的温柔,她将手中的杏黄包袱抛给半素馨,旋即脚下一跺,气愤的转身走进主屋,“砰”的一声将门关了上。
“我一定会找到逃出半夏谷的方法!”半素馨暗自嘀咕了一声,握紧了拳头,将包袱驮在肩膀上也离开了。
羽裳愣怔片刻,见屋外没了动静,这才缓缓从门后走了出来。
院外漆黑一片,只剩下月光的微弱清晖照着客房,她一瞬捏紧了衣角,冲回了客房。
谁料她一推开房门,房间内竟空无一人。方才殷云翊坐过的地方,只留下那本《神农本草经》。
什么情况?
王爷不会见我病入膏肓,抛下我一人,连夜跑路了吧?
“王爷,王爷你别吓我啊!”
羽裳紧蹙着眉心,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能躲的梨花衣橱,床榻底下,书架后的空处都找了个遍。
在确定殷云翊真的消失了,她全身乏力地瘫坐在床榻上,清丽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不舍的忧伤。
渐渐地,她的眼眶开始泛起微红,不知所措的食指交缠在一起,最后竟绕成了一个“爱心”的手势。
羽裳垂下似蒙了一层薄雾的凤眸,看着用玉手比成的“空爱心”,两手倏地一分,心碎了!
少倾,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落在她滚烫的面颊上。
羽裳软软地趴在床榻上,将整个脑袋都埋在被褥间,喃喃道:“殷云翊你这个王八蛋,就算老娘容颜尽毁,也貌比西施.....”
清冽喑哑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苦涩,她抿了抿樱唇上咸淡的泪水,又道:“好吧,可能没有西施那么清秀,可至少人家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一个人,呜呜.....”
“本王可全都听见了。”殷云翊雍容闲雅地倚在门框上,巧夺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