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盘坐着数个丰神俊朗的白衫男女,他们此刻皆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调息修行状态,只不过他们现在相较于平常,眉宇间明显多了些不明意味的纷乱。
室内未燃炭火,门窗大开着,四下通风吹着竹制的门帘轻轻摇曳发出轻微的‘啪啪’声,在初秋的季节此处便显得格外寒冷。
正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静字,笔锋轻盈笔力厚重,似有无穷的剑意隐匿其中,令人神往,大字之下,一个须发散乱的老头子正用手撑着脑袋,斜躺在蒲团之上,双目轻闭似乎睡着了一般,一身高雅的白衫被他弄得皱巴巴的穿在身上,着实是有些不修边幅。
“收心。”
似乎是察觉到了眼前的弟子们心境有些凌乱,他眼睛都没抬一下,嘴中轻吐道。
然而即便是如此随意的一喊,盘坐修行的弟子们依旧是心中一凛,强压住了心头的旖念。
“刀是意,剑是意,花是意草是意,自在是意执念是意,入圣是意,入魔也是意……凡入极境者无不是悟得了天地间的真意。”
“剑之利,剑之势,剑之形,剑之质,万事万物皆有无限的可能,只需用心体会……”
随着老者平静的教习声,他们的心神也终于完全安定下来,沉浸在了若有似无的感悟之中。
半晌,一道身影踏着轻盈脚步从门外匆匆而来,站定拱手,打断了他们的修行。
“师父,外面那些人还是不肯走。”
来者是个女子,她面上虽然平静,但额边还是冒出了一层细汗,想来她口中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不管他们,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愚人,哼,你且去问他们敢不敢冲进九霄宫的地方。”
老者睁开眼,皱着鼻子,不屑的挥了挥手道。
“周横天!你以为外面都是些什么人!”女子却不买账,听着这不负责任的话,清秀的脸上便多了几分怒意,没好气的道,“名门子弟,一流强者,武林名宿,一派掌门!你在此躲个清净便罢了,还要我去说些有的没的!?你真的这么硬气就自己与他们说去罢!”
一旁打坐的弟子闻言,赶忙低着脑袋屁股又往后缩了缩假装没听到,脸上有些害怕神仙打架殃及池鱼的担忧,却也没显得多奇怪,好似这般以下犯上的场景他们都习以为常了一般。
谁不知道此处的执事虽是周横天,但实际上管事的却一直是他的亲传弟子倪小小,也就是眼前这个怒火中烧女子……想来,他们这师姐也是挺不容易的,摊上这么个‘闲云野鹤’的师父。
“别啊小小!我的好徒弟诶!”
老者一副生怕她撂挑子不干了的样子,咕噜一声站起身来,一改方才的强硬,嬉皮笑脸的跑到倪小小身边讨饶道,“你看为师都这么大的年纪了,看到那些个气势汹汹家伙能不害怕吗?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为师……为师便豁出去了!现在就出去跟他们火拼!我看谁敢欺负我的好徒儿!”
说着还真让他从眼角硬挤出两滴眼泪,义无反顾的便要往外走,只是那三步两回头的模样在对比之前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属实是没什么说服力。
倪小小在一旁看的好笑,却完全没有上前制止的意思。
……
怎么还不一脸感动的劝自己回去?
眼见着自己那比龟爬还要缓慢的脚步就要迈出静室门口了,身后依旧没有半点挽留的声音,周横天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奶奶的,旁边几个兔崽子也不知道一起劝着点。
心里正咬牙切齿,背后忽然传来了他期盼已久的声音。
“等一下。”
“我家徒儿果然是心地善良,温顺可爱,美丽优雅,不忍为师……”周横天面色一喜便要转过头夸赞,然而还没等他的吹捧说完,倪小小接下来的话又仿佛将他从天堂打进了地狱。
“还请几位师弟师妹一道前去,为师父助助声势,免得这老儿露了怯,丢了咱们九霄宫的脸面。”
“倪小小!我可是你师父!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
眼见着计划失败,周横天恼羞成怒的转过身,吹胡子瞪眼道。
倪小小则白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揭了他的短,“呵,要酒钱的时候一个劲叫姐姐的混蛋老头也不知道是谁,少废话,给我出去!”
“你!”周横天老脸一红,正打算嘴硬说些什么,看到自家徒弟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随口水一同咽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做着最后的挣扎,“真,真的没商量?”
“没有。”
倪小小当然知道自己这师父心高气傲,跟那些的江湖人士格格不入没少结梁子,可问题的关键是,此事已经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弟子能解决的了。
想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放缓的语气确依旧坚决,“白发少女出现在附近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事实上,你又怎么确定那不是宫主?她闲来无事……”
“不会!”周横天闻言却是忽然出声打断了她,有些落寞的笑了笑,轻叹了口气,“这世上她最不愿意去的地方有两处,一个是师妹身死之处,另一个……就是这里。”
“师父的师妹……”倪小小轻声念叨着,随即想起什么面色猛地一怔,“前任宫主!”
“啊,罢了,那群家伙这几天也确实在老子的地盘闹得够久了,我便去会会他们吧。”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外加上提起这些令得他心头颇有些烦躁,周横天一反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