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花了一天时间休息构思,再用了一天时间,便将画作画完了。
林晨不懂什么艺术,只是目光放到那幅画上的时候,便感觉里面的景致在无限的延伸,透过层层云彩看到了山后的江,江上的船。
他仿佛置身船上。
蓦然回首,身侧千帆尽过,恍惚之间他竟生出一种隔世之感。
不愿靠岸,下了船,今生的缘便尽了。
等他回过神来,再度拿起画来回味时才发现,这不是画作,而是人生。
这便是玉娘的悉心之作,明明只有水墨,却作出了人间百态,品出了百味人生。
所谓妙笔生花,自是跃然纸上。
不过林晨也不多意外,十年前她仍自年幼时作画便已是神形俱在,别具一格了。
“玉哥哥,你到底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里画的如此精细的?”
纸张略长于寻常画卷,林晨捧在手上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连他这样的粗人都是如此,就更别说那些个文人了。
“若论治国之政强兵之策,胜我之人多矣,可这弹弹琴作作画的风花雪月之事,玉娘可是不服任何人的,毕竟我便是这般玩闹的性子,咳,十九出去有一会了吧?”
林晨要照顾玉娘,买馒头的事情就交给了十九,他们盘缠不剩多少也只能吃这个了,好在还有些刘姐给的腊肉干不至于馒头泡水。
她说的轻松,可眉宇之间却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疲惫,想来一整日的作画也是极其消耗精力的,况且她前日还着了风寒。
“少操心了,先歇着吧,等十九回来我就去找个店家把画装裱起来。”
说完林晨便放下手中的物件,抱起玉娘走到床边,轻轻的将她平放在了床上。
“嗯。”
玉娘看着他柔柔的应了声,靠在床上阖起眸子双臂却怎么都不肯松开他的脖颈。
“可是真的累了?”林晨轻抚着她额间的碎发轻声问道。
“嗯,乏了,再陪我一会吧,十九应当还没有这么快回来。”她的声音少了些优雅清丽,多了份慵懒疲惫,依旧那么沁人心脾,却听的人心疼。
原来她也会累的,只是所有人都忘了,这副孱弱的姿态也只能在自己面前展露。
“安心,你睡着前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想是真的倦了,玉娘笑笑也没回话,松开手臂,不一会便昏昏睡去。
娥眉弯弯朱唇莹润,睫毛微颤,一点琼鼻娟秀可爱,胸前的衣物随着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她的存在,本身便是一幅极美的画卷,红尘仙子,不外如是。
指尖轻抚过玉娘雪腻的脸颊,她似有所感,按住他的大手轻轻的蹭着,即便在酣梦中也露出了香甜的微笑。
无论什么时候看着她,林晨都会感慨自己竟会如此幸运,即便此去经年,自己大概还是会追随她左右吧。
“玉娘睡下了?”
“你真的是猫吗?怎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两人压低着声音,生怕吵醒玉娘。
十九瞥了一眼扶着玉娘脸颊的手,随后撇开视线抿了抿嘴唇,“字写好了,晨哥哥要去字画铺子?”
“这么快。”林晨惊异的将手轻轻抽了出来,转身站了起来。
好嘛,不只是走路没声音,这点时间把字也题好了。
“嗯。”十九应了声,随后将画卷递给了他。
林晨顺势接了过来。
十九的书法他自然是见识过的,就看她的字与玉娘的画,到底能产生什么样的反应吧。
想着,他缓缓的摊开了手中的画卷……
……
暖阳高照云流攒动,麻雀落在枝头眯着眼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
所谓春困秋乏,午间便更是如此,一切看上去都是懒洋洋的模样。
“哈啊~你是何人?寻我家少爷所为何事?”
孙府门前,一个家仆穿着的男子打着哈欠,睡意惺忪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盘问着门外男子的来意。
“啊是这样,小人知道镇长公子博学多才最喜字画,今日手上得了一份珍品,特来请孙公子赏鉴。”
这个手上谨慎的拿着一份长锦盒的男子自然就是林晨了。
画卷的底,面,卷轴,锦盒都是最顶级的珍品,然而一文钱都没花,说出来他自己都有点不信。
用字画古玩店老板的话来说,今生能见到此画已属三生有幸,何况他还能亲手为其装裱。
虽然好几次老板因为沉浸于字画之间耽误了些时间,但不花钱对现在的林晨来说却是更为关键的。
“珍品?”
家仆醒过神来,用疑惑的目光将林晨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随意的挥了挥手就打算关门。
“去去去,公子不在。”
靠!这是当叫花子打发呢?虽然他是穿着是陈旧了点,可胜在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不是?怎的说赶就赶,怪不得只能当个家仆,没点眼力!
“且慢!”编排归编排,眼见着门要闭上了,林晨赶忙把脚夹在门缝里,半边身子也顺势钻了进去,扶着门沿谄笑道,“小哥且慢……有话好商量嘛。”
“哎!?耍赖是不是!碰瓷是不是?你再不走我可就叫人了!”
“别别别,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个球,赶紧给我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别啊……”
两人正自拉扯着,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紧接着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那家仆背后响起。
“老八,怎么回事?”
“公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