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虽过,那节日后欢庆的气氛却一直弥漫在整个京都上空,彻底散去怕是一周后的事了。
南城区某精致的酒楼二层。
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神色平静,杏眼微张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手上端着酒杯,纤指一下下点着杯口似有所思。
她身上的白裙样式简洁,质感轻盈,随风摆动的衣带上隐约绣着朵金丝镶边的白色鸢尾花,六瓣洁白的花瓣中间三枚淡紫色的纹络应运而生,让鸢尾花更显高贵淡雅,栩栩如生。
“师姐,打听清楚了,前日西城演兵场两场比试,上场的人名叫林晨,好像来自黎州,身份不详,现下正在宫中,生死不知。”
坐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子抹了把额间的细汗,喘着大气道,想来是刚从外面赶来。
她脸上有些婴儿肥,五官倒是清秀,也穿着同样的服饰,只是衣带上的鸢尾花仅有四瓣,既无镶边,也无纹络。
“嗯。”那师姐应了一声,将酒杯放了下来。
“对了师姐……咳杜执事,你查这个人做什么?是不是什么厉害的武林新秀?还有还有,前天午间武林集议你去了何处?那临渊门的牛井一直在那嚷嚷个不停,吵死了。”
“嗯……有些事。”师姐有些敷衍道,只是提起那日午间的事她目光微闪,似有心事。
那女子见师姐心不在焉的样子,嘟起嘴巴,也不再多唠叨。
楼上两女平平静静,楼下的酒客们可就不一样了,一个比一个声音大,恨不得把天花板都掀下来。
“喂,听说了吗,前日花朝节上,出了大事了!”
“嗨,我知道,不就是四国使者挑衅比试吗?还不是被我天明义士打的屁滚尿流……”
“不是,你不知道,蒙国太子那狗崽子,狗胆包天,竟敢当众行刺小……啊不是,督国公!”
“啊?那督国公没事吧……”
“你是不知道,当时情况那个危急啊……还好,连胜两场比试的林晨林少侠挺身而出,挡下致命的一剑,救了督国公。”
“哇,那可真是少年英雄啊,了不起了不起。”
……
前日风波仿佛就在眼前,事件的余韵波及之广,恐怕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但无论民间如何的议论纷纷大加赞赏,都与寂静深幽的大内皇宫没有关系就是了。
“启禀皇上,韩适在天牢里……自尽了。”
“嗯,想来应该也差不多了。”
御书房。
今日阳光和煦,一缕一缕的从窗外照射进来,打在老皇帝身上,将他这两天的沉郁也驱散了不少。
“这……”
刘忠有些懵,他可没接到过对韩适下手的旨意。
“呵呵,你会疑惑也是当然的。”颜宗政放下手头的书册,笑容满面,“当年胡玉娘画的那幅画一直收藏在宫中,前日却突然失窃了,你可知为何?”
“恕奴才愚钝。”刘忠躬身。
“是朕,命人偷的。”皇帝指了指自己,说起韩适,他眼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怒意,“一个人无时无刻的面对自己的噩梦,能坚持两日,韩适这小子也算得上是个人才。”
刘忠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他看得出来,皇上这两天是真的很高兴,哪怕嘴上讲的是如此残忍的事,他依旧在笑。
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已经二十几年没有见过了……
“对了刘忠,去让宗卿把他的军士都带上,将其他三国太子送回南方盟国去吧,之后便协助厉军镇守在那边,若他们不按照约定宣布臣服……便直接出兵镇压了吧,我们师出有名,不必忌讳。”
老皇帝抚了抚衣袖拿起了书册,忽的又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道,“哦对了还有,去将明二明三以及督国公府与厉军中七成暗探,全部撤回来吧。”
如果说前面只是开胃小菜的话,老皇帝后面这句话可就差点没把刘忠吓晕过去,督国公府与厉军是如何的纪律严明,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安插进去的每一个暗探都是花了极大代价的,何况明二明三,已经在老督国公那边坐到了不低的位置。
“皇上!”
“你不必惊慌,朕心中自有分寸,不过,呵呵,没想到朕唯一一次赢胡厉,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当真是,当真是……哈哈哈哈哈。”
看着开怀大笑的皇帝,刘忠应了声,便低头不再多问,他是个聪明人,皇上点到即止,不管他有没有听懂,这个话题也不会再继续下去。
……
京都某处府邸。
相比于御书房的敞亮,这里的书房就显得阴郁的多了。
一个肥胖的身影端坐在椅子上,眼睑低垂整张脸都好像陷入了阳光背后的阴影中。
“老马,禁军里的探子如何回报的。”
老马跪伏在地,恭声道,“是,老爷,那支箭确系是督国公自己安排的,之后……”
老马一五一十的将那天禁卫看到事情,清楚的说了出来。
“你说……老狐狸放弃抓督国公,接着那个老者离开后,林千城将那林少侠,带进了宫中?”老爷目光微闪,像是在思索什么,继而眼中猛地一亮。
“是……对外宣称是林少侠救驾有功,特赏在宫里养伤,除了那老者的身份,其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没有可疑之处?”老爷仰起头深沉的撇了撇嘴角,“这几日叫宫中与督国公府周围的人手盯紧些,一刻也不许松懈,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