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李丹知道恐怕一时走不了,那他的行程就得调整了。
他一边命人叫乌海叫来,一边回到船舱拨亮灯火,当场写了一封书信。
乌海进来的时候,刚好李丹将信写好。
“乌海,你带着书信,先去江南,交给我们家的贾掌柜,让他先派人回家报个平安,就说我们已经回来了。
另外,你带三艘船过去,将装象牙的船和装檀香之船,还有那些胡椒等香料的船都交给贾掌柜处理。该怎么处理,还有其他要交代的事,我已经写在信里面了。
处理完之后,你就在扬州等我好了。”
李丹离开家已经一年多了,如果再晚一点回的话,估计就是两年了。
家里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李家在江南的贾掌柜也不知道都被骂成什么样子了。
此刻他有可能被羁绊在这里一段时间,自然就先要将他已经回来的消息先想法设法告知家里,至少也让他们稍稍安心一些吧。
当然还有就是从南洋运来的香料、象牙、檀香等名贵物品的处理。
今天的月港异常萧条,这些名贵物品也不好处理,看来最好还是去江南处理好一些。
“是!”乌海还是和以前一样,将信揣进怀里。
“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
“是!”乌海点头道。
说着话,乌海转身离去。
……
乌海刚走,林肃又走船舱,一脸苦笑道:“少爷,又有保安队员回来了,和刚才他们提的要求是一样的。”
李丹一皱眉,看来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办法只能处理一时。
“你怎么看,这事该怎么办?”李丹问道。
“我看还是给他们一斗米,先让他们回去好了。”林肃叹口气说道,
“少爷,现在他们光是自己回去不要紧,可是一带上家人,那光保安队员1000多人,他们家人会有多少?
现在可是逃难啊,留在这里,就有可能饿死,出去就有可能活下来。
只要少爷开口让他们带人去南洋,我敢说每一个人至少能带出50人。不光是他们自己的家人,甚至他们的亲戚,甚至三姑六婆,七大舅八大姨的什么关系都会找到那些人头上,只求和那些保安队员一起下南洋。
这是人命啊,少爷,谁能带就会带,谁能救就会救。
这1000人,带出来人,一点都不稀奇。
难不成我们真的能送走五万人吗?
莫说五万,就连五千,也是不得了的事啊。少爷,你毕竟不是神仙。
不能腾云驾雾将他们带走,顶多只能送走一部分,那剩下来的怎么办?
少爷,到时候你怎么取舍?
你让谁去,你让谁留?”
顿了一下,林肃接着说道:“少爷,现在再说这海上。现在闽地大旱,很多人走投无路啊,他们能做什么?
海盗!
只怕海上现在不知有多少小船正在四处找寻机会了,就等着满载的大船路过,他们能劫掠绝不会放过啊。
我们过来的船上有枪有炮,他们看一眼,吓的远远躲开,可是将来那些送人到南洋的船只呢?又有谁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还有,少爷你现在在巴城,在南洋可是近乎于神啊,名声可是半点折损不得。如果这次你不救人尚可,若是救人不成,只怕……落下埋怨不说,只怕也有损你的威名啊。”
李丹的威名是他的利器,也是他的软肋,现在遇到这等灾难,那些家里落难的弟兄全部指着李丹,指着他能再创奇迹呢。
林肃看的清楚,他也更知道内情,李丹无论懂的再多,他终究不是神仙。
这个时候,其实也是没有多少好办法的。
李丹听了半天,他理解林肃的办法,就是李丹刚才的办法,一人送他们一斗米,先让他们都活下来。
说起来,李丹也算尽力了。
林肃见李丹一时无语,他也想的到,少爷是想救人,可是实在是有心无力。
少爷去年的路走的太顺了,以为天下之事,他都可以办到。
现在这闽地之灾,让他一下子明白,他终究的能力是很有限的。
以前的巴城,终究是个小地方,可是现在回到大明,那怕在大明省份中不大的闽省,遇到这等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少爷,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这是天灾啊!”林肃再次说道。
李丹望了望眼前闪烁的灯火,心头正如这灯芯一般受着煎熬。
棒!棒!棒!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更声,混着身下哗哗海浪的声音,带来了海边深夜的味道。
李丹还是不想放弃,想想到底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该不该送,如何送,如何保证安全?
就在这海浪声中,他紧皱眉头,一时也是没有好办法。
“少爷!”就在这时,有人带着哭腔就上了船,听声音已经来到甲板之上。
林肃一摇头,他听出来是陈保民的声音了,看来他家也是遇到事了。
很快,陈保民进到船舱,哭着讲述着他家的故事:
“我的两个哥哥去年就不在了,他们正值壮年,根本挨不得饿,有个七八天一点米都没进牙,身体虚的很快,一场病就带走了他们。”
李丹心里知道,人若饿的厉害,并不是表面看其来饿死的,最常见是身体最后越来越弱,扛不住任何的风吹草动。壮年人看似身体强壮,可是在饥饿面前,简直若薄纸一张,最是扛不住一点波动的。
“两个嫂子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