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溥对李丹的态度也是经过几次变化,一开始他压根就没听过李丹这个人。
不过,最近随着李丹带兵平定林丹汗之乱,李丹之名几乎一夜之间就名声远播,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李丹到底是谁?他是哪里来的?
对于这种情况,张溥感觉有些许别扭,哪怕他不带兵打仗,可是听到有人和他一样暴得大名,也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这时的张溥也只是不舒服而已,他是以扭转天下为己任的,岂能会被这点小情绪所影响?
可是,等他到了京城,竟然听到一个更加骇人听闻之事——李丹竟然见崇祯皇上不跪拜,而是只是拱手而已。
他本是只想联合应社,打算清算朝中的阉党余孽。
可是有些人总是见不得李丹最近越发的逍遥,还向张溥递话,是李丹如何嚣张,根本不将读书人放在眼里如何如何。
张溥虽能驱逐阉党,可是对于李丹这样的大逆不道之人,竟是毫无办法。
这个应社也只是欺软怕硬而已,人家李丹不理睬,你们还不是没有任何办法?
这些言论一定程度对应社造成了影响,对张溥也很是影响。
紧接着,他还正考虑如何出手的时候,一个更可怕的消息传来,李丹直接成立一个“复读社”,不少应社人员甚至也参加了“复读社”。
这简直是挖他应社的墙角啊!
张溥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他要彻底击败李丹!
他现在已经有聚集上百读书人,这已经是了不得的一股声势,就连衙门也不敢奈何他们。
作为文人他知道,只要他人多,只要他敢说敢骂,一定能将李丹彻底骂的一文不值!
作为文人,他们所能做的“战斗”,也只能是这样了。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达到致命的效果。
可是,这对那个李丹是否有效,他……他还真没多大把握。
就在他刚刚演讲完毕,下面群情激愤的时候,他刚要进庙内旁边厢房歇息一下,跟他一起来的应社创始人杨彝进屋道:“我老师来了,他老人家想见你一面。”
杨彝的老师就是钱谦益,现在已经是礼部侍郎。
钱谦益不光是礼部侍郎,而且在读书人中有着很高的声望,也是东林领袖之一,从辈分上是张溥应该敬重的老前辈。
张溥还没来得及起身去迎接钱谦益,只见钱谦益头戴黑纱巾,身穿一身青色人一样来到厢房。
“张先生。”钱谦益进屋就躬身施礼,吓的张溥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
张溥平时很是骄傲,他见到官员一般都不施礼。
钱谦益又是老前辈,也是朝中重臣,张溥同样也不敢接受钱谦益的大礼,说到底张溥也只是一个秀才。
他这一礼,不光是张溥吓一跳,就连引钱谦益进来的杨彝也是楞了一下。
张溥赶紧上前躬身回礼道:“钱大人,您折煞张某了。您这般大礼,我可担当不起。”
钱谦益却摇摇头道:“你担当的起,这次我来不光是为了我们读书人的礼而来,也是为了自己而来。
你们可知道,我已经是礼部右侍郎,位置只在礼部左侍郎温体仁之下,可是自从李丹在大同驱赶了那个虎墩兔之后,却说这是徐光启那老匹夫教他这样做的。
哼!他分明是将功劳白白送给徐光启那老匹夫!现在徐光启已经在我位置之上,这叫我如何不恼?
只要李丹在,徐光启那老匹夫就会压在我头上!
现在不把李丹搞到身败名裂,恐怕我再也难以压过那老匹夫了!
而那李丹又是因为他是外藩使臣的身份,受到鸿胪寺的特意保护,我就是想收拾他,却也难找机会。”
张溥眼珠滴溜溜乱转,他猜也猜想的到,这个钱谦益可能已经暗中对李丹使过某些手段了,估计不好用,这才来找自己。
张溥想了想道:“钱大人的意思是,要我们去收拾李丹吗?”
钱谦益摇摇头道:“在下并非此意,李丹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也想为干掉他尽一份力。他是外藩之人,现在声势正旺,如果不能除掉他,或者叫他身败名裂,将来我在礼部也不用待了。徐光启光是靠着跟李丹的关系,就能连连升官了。
但是我出手不便,就是找到李丹也不方便出手,将来人家要是知道,也是我的麻烦。
所以,我找到张先生,一起来对付那个李丹。
你放心,鸿胪寺附近,我都埋伏有眼线,李丹他们一举一动,我们都会有掌握的。”
张溥听的一皱眉,这个钱谦益很是小人,竟然为了打压徐光启,从而要收拾李丹。
哪怕收拾李丹,他还用些卑劣的手段……可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虽对钱谦益有些看法,张溥还是马上决定跟钱谦益合作。
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李丹!
他们想的很好,可是大概忘了他们读书人的本事除了骂人,大概也不会别的。
就连保密,他们也做不到。
而李丹身后,可是遍布北京城的晋商。
一天,两天,也许李丹未必知道,可是不到三天,李丹就得到有商人传给他的消息。
李丹这才知道,钱谦益,“水太凉”,竟然在背后对自己已经下手,而且目标还是徐光启,怪不得现在徐光启都躲着自己呢。
他想来想去,放出一个消息,就在八月十五,要在最大的山西会馆宴请“复读社”所有成员,并与大家一起共度中秋。
……
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