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躺了三年毫无反应的人,手指居然动了动。

容知蹲下身伸出手,像对待一件上品易碎的琉璃瓷器一样,小心翼翼的将何颂之刚动过的手握在掌心里抚摸着。

是错觉吗?

容风眠走了过来,不明所以:“怎么了?”

“别出声。”容知说。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手里女人的手。

眼神炙热到像是要把对方烫着一样。

直到柏宿抽完烟回来,何颂之又有了动作。

他站在病床边,看着情绪外露的少年,薄唇抿了抿,轻声道:“最多五分钟,阿姨就能醒了。”

“什么?!”最先惊呼的是容风眠。

他跳起来,嗓音颤抖的说:“宿、宿哥,你是说,我妈要醒了?真的吗?你没有骗我们吗?”

说到最后,容风眠几乎是不能自已的浑身发麻。

柏宿颔首:“真的。”

容风眠眼眶顿时就红了。

“不准哭。”

就在他准备嚎啕大哭的时候,一道疏冷平和的嗓音打断他的眼泪。

容知:“妈刚醒,不想看到你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她是真的不会安慰人,一通话说的冷硬非常。

偏容风眠还真吃她这态度,认真的点了点头,到眼眶边的眼泪霎时憋了回让他长大,当个男子汉,保护姐姐,不会想看到他这幅软弱模样的。

五分钟时间其实很快,可对容家姐弟两而言,却像一辈子那样长。

容知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动了这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

直到,寂静的病房里,响起一道有些沙哑,无限柔和的女声。

“崽崽...”

听到这声音,容知立马抬头看去,表情顿住,微微变了变,又克制着。

容风眠当即扑到床边,“妈,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妈...我好想你。”

答应好的不哭,结果还是被泪水糊了脸。

何颂之睁眼开,脑袋还有些混沌,转了转瞳孔,一只手就挡在她上方,替她遮住白炽灯的亮光。

视线落到那只手手腕上戴着的佛手串,何颂之虽然动不了脖子,看不见人,但她知道,这是她的崽崽在为她挡光。

“崽崽。”她又唤了声,嗓子又干又哑。

容知敛眉,语调格外轻柔,哄小朋友似的,“我在,妈,我在的,先别说话,我去给你倒杯水。”

何颂之缓缓松了口气,也终于适应了光亮,她想笑,却发现脸部肌肉太久没动,笑不出来,只能轻声道:“好。”

好在何颂之尽管昏迷也被精心养着,醒来不过半小时便能半起身靠坐,和容风眠说笑了。

她温和有韵的面容平静含笑,透着股沁人心脾,宁静安和的气息。

少年立在床尾,一条腿懒散曲着,双手插兜,腕骨上檀木佛手串折射着细微金光,她眉眼平和的看着母子两聊天,停在女人身上,眼底深埋眷念。

何颂之被那金光闪了下眼睛,忙赶走黏人精儿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崽崽来这坐。”

崽崽这小名,是何颂之还没想好给容知起什么名时叫的,一叫就叫了这么多年,除她之外,也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称呼容知了。

容知敛眸,走到床边坐下。

带着温度的触觉就落到头顶,很轻很缓的,揉了揉。

容知被摸头杀摸的一怔。

何颂之轻笑,“崽崽长高了,”顿了顿,语气有些苦恼,“怎么剪头发了?妈妈之前好不容易帮你把头发养好,剪了好可惜啊。”

“那就重新留。”容知言简意赅下定论,全然忘记她下午时才说过要剪头发的事。

何颂之眉眼弯弯,“崽崽最乖了。”

容知:“嗯。”

......

夜色渐浓。

何颂之刚醒精神不是很好,容知给她把过脉,确定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后,便让她休息了。

容风眠在病房里陪着,她自己出门去找人。

走廊尽头。

穿着浅灰色风衣的男人懒懒的斜靠在窗边,身姿修长清隽,风扬起他额前碎发,半张轮廓完美的侧脸隐在月光下,半明半昧。

那双桃花眸此刻敛着轻倦,星辰碎散,如深渊般引人堕落。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他略微抬眼,眸底水色潋滟,弯起一抹笑意,fēng_liú散漫到了极点,“不再多聊会?”

容知默了默,过了会,才慢声道:“睡了,我先送容佳则回去。”

“刚江故君已经送回去了,”柏宿嗓音懒散,“你要是睡不着,不如约个宵夜?”

容知:“你刚刚好像很困。”

她过来时还以为他睡着了。

两人下楼,柏宿挑眉,挺不经心的开口:“摆星算阵的副作用而已,吹吹风就没事了。”

容知想到之前看见他的模样,问:“眼睛也是吗?”

很漂亮,像藏了星星。

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的一双眼。

柏宿轻笑,“是啊,吓到你了?”

容知摇头,十分诚实道:“没,挺特别的。”

出医院往前走几十米左右便是离这最近的美食街,京城晚上人挺少,美食街没开多少店铺,两人随便找了家米粉店进去。

容知点了份牛肉面,问柏宿:“你吃什么?”

柏宿:“都行。”

容知嗯声,“老板,两份牛肉面。”

面上的很快,老板笑眯眯的很客气,还多加了两份牛肉。

米粉店门框上装了隔风帘,阻挡了外面凉凉的夜风,


状态提示:第64章 清醒--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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