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店内即使在寒风凛冽的冬夜依旧热火朝天。
靠墙的四人桌里,少年在服务员把菜上完后就用夹子将肉放到烤炉上烤。
柏宿拿调料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烤了不少,放在一旁的公用碟子里,谁要吃可以自己夹。
他坐到少年对面,将烤肉推到她面前,桃花眸弯了弯,笑,“我出来时吃过了,你吃吧,我来烤。”
容知抬眸看他一眼,随即点点头,嗯一声把夹子放好,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她吃的速度很慢,没什么胃口。
柏宿深深凝视着她,眸光顿了顿,而后脸色稍微收敛,细心的将桌面的肉都放进去后,厚一点的牛排就用剪刀剪成适合的大小。
忙完,他就支起下颌,目光一直追盯着少年,看她慢吞吞咬着肉,看她唇边不小心沾了点酱汁,他边赶在少年有动作前抽过纸巾替她细致的擦去嘴角汁水。
容知微微一顿,抿抿唇,没抬头继续吃。
柏宿扔掉脏了的纸,从新抽一张,如玉的手指折着,薄唇勾出一抹好看的笑:“你这里沾了点东西。”
容知:“什么?”
她顺着柏宿的指引低头看向自己的锁骨,来医院前她觉得闷解开了扣子,何颂之哭那会又蹭开不少,此刻左半边凝脂般的肌肤露着,锁骨深陷引人坠入。
没东西啊。
柏宿回答的十分理直气壮:“看不见是视角问题,你等会,我帮你擦掉。”
说完,他径直起身坐到容知身边,微微垂眸,凑近容知,温热撩人的呼吸喷洒在裸露的肌肤上,他抬手,指尖是刚刚折出花的纸巾,温柔的擦着少年漂亮有致的锁骨。
容知:“......”
她一巴掌拍飞某只作乱的手。
柏宿轻啧一声,悻悻然收手,那张纸巾除了皱一点外,根本没有沾到任何东西。
占便宜失败。
容知面无表情的睨着他,“回去。”
怪不得刚刚服务员说有双人位不要,敢情在这等着她呢。
要不是她今天精神不好,哪能让他得逞。
慢条斯理地扣好扣子,那片冷白春.色瞬间掩盖在藏蓝色的衣衫下。
柏宿眸光微顿,颇为遗憾。
在容知隐带警告的眼神下,他只能有些委屈的坐回去,半响,等容知吃完,他才敛了敛眸,挺认真的开口:“崽崽,你最近有没有觉得何姨哪里不对?”
容知瞬间掀开吃饱喝足后略微困倦的眼帘,目光带了点探究的看向柏宿,“嗯?”
柏宿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眉间拧起,“这里,你比我懂,肯定能感觉到。”
他点的脑子。
容知抿唇。
何颂之目前的情况,她应该是神经受损造成了情绪起伏过大,身体行为反常,并且心理异常也是问题。
摁着眉心,容知有点头疼。
治病救人她在行,但心理问题她真的不行。
而且,为什么柏宿都能看出来的事,医院却看不出来?
她心里隐隐升过一个念头。
但还需要求证,等她确认后再说。
“还有那天晚上,”柏宿屈指随意的敲了敲桌面,清脆响声拉回少年的思绪,他桃花眸似有若无的掠过一抹冷戾,很快压下,又恢复成平日的散漫,“是有人花钱雇佣他们来绑架你。”
容知微微眯眼。
绑架啊。
她还真是好久没有见到过有人敢这么对她了。
点点头,她挺诚心的道:“谢谢。”
柏宿轻笑一声,稍稍点了点唇角扬起的弧度,“说谢谢多客气,小哥哥要真想感谢我,不如拿出点实际行动来,例如,答应做我女朋友?”
容知神色清清冷冷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狐狸眸毫无情绪,语气漠然,“你不如做梦。”
“梦里有小哥哥吗?”柏宿还真的认认真真思考着,低沉好听的嗓音似羽毛撩在人心尖尖上,克制的咬着字,“我随时敞开大门欢迎小哥哥的进入,包括,这里。”
他食指和中指并拢,指了下左边胸前。
容知视线不由自主的顺着看去。
顿了一秒,她才冷静淡漠的起身,看也不看柏宿,只朝前去,“走了。”
少年往日从容不迫的脚步似乎在迈开的瞬间乱了一刻,长至大腿侧的风衣划开冷冽弧度又很快收拢。
柏宿水色潋滟的桃花眸掠过一抹暗光,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无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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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回去时何颂之正好睡醒,见到同行而来的两人,浑浊的眼睛难得清明了些,她笑着跟柏宿打招呼,而后脸色颇为复杂的转向容知。
容知似是没看见,一如既往的在她旁边守着,之前削好的草莓还摆在床头柜上,她状似无意的掀眸看一眼,随即十分平静的收回视线。
稍晚一些柏宿两人要离开,医院一般都是薛姨在守夜,今晚容知却想留下来陪陪何颂之,结果何颂之以她工作忙为由催她回去休息。
她立在原地,双手插兜狐狸眸微低,哪怕心里觉得再正常不过,可还是有片刻的委屈涌上,她抿了抿唇将那股烦躁和难过压下,轻声跟何颂之道晚安。
没关系,哪怕何颂之最后二选一选的不是她,她也尊重何颂之的任何选择。
容知转身离开,一直在隔壁病房待着的某个人确定她走后,便从隔壁出来,拉开何颂之病房门,清秀的面容上扬起笑,“妈。”
何颂之点点头,脸色略显麻木,愣愣的。
病房门再次关上。
一道清隽肆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