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前厅。
楚千玄端坐在主位上,手上端着白瓷茶盏,放置唇边,吹了吹,才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白铭见楚千玄喝了口茶,才小声问道:“瑾王,您这么晚送燕飞回来,可是有事要交待?”
“白将军为何有此一问?”楚千玄将手中的茶盏重新放回桌案上,目光灼灼的打量着白铭。
盯得白铭浑身不自在,就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
他咽了小口唾沫,才缓缓开口:“老夫只是觉得瑾王突然深夜来访,定有要事相商。”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知道说这句话的人,必有他的道理。
“白将军说的没错,本王今夜前来,确有一事相商。”
“瑾王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本王听闻夏禹侯入狱一事,白将军也参与其中,不知白将军对夏禹侯谋反一事,所知多少?”
白铭神色微怔,显然没有料到,楚千玄会突然问及此事。
默了片刻,他才喟叹了口气,道:“瑾王说笑了,夏禹侯意图谋反一事,老夫并未参与其中,对此事更是毫不知情。瑾王若想知道事情来由,理应去问二皇子才是,毕竟,夏禹侯是二皇子的人。”
“白将军,你可知道,诬陷皇子是杀头的重罪,本王劝你,说话要三思。”楚千玄唇角微勾,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案,发出咚咚的声响。
如同一把小锤子,直敲在白铭的心上,让他觉得莫名心慌。
众所周知,楚千玄向来独来独往,跟夏禹侯毫无私交,在朝堂之上,更是没有任何的交集。
白铭实在是相不明白,楚千玄为何会突然问起有关于夏禹侯的事情,难道这一切,都跟白燕飞有关?
这么想着,目光便不由自主的往白燕飞的身上看去,恰巧白燕飞也同样在看着他,眼神清冷,跟以往大不相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燕飞看向她的眼神中毫无尊敬,只有无尽的冰冷,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似乎他不是她的父亲,而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敛下心底的思绪,白铭才接着说道:“瑾王提醒的是,方才是老夫思虑不周,才一时口快说错了话。”
“罢了,本王也并非得理不饶人之人,白将军既然毫不知情,那本王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只不过,本王早些时候曾听太子说起,夏禹侯被冤入狱一事,跟白将军脱不了关系,所以,本王才会冒昧前来,一问究竟。”说及此,楚千玄幽深的眸底几不可见的划过一抹幽光。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还是被严眼尖的白燕飞捕捉到了。
之前,楚千玄就叮嘱过她,让她伺机挑拨白铭和楚元珏之间的关系,没想到,才不过数日,他就按耐不住,亲自出马了。
是觉得她办不好此事,还是觉得她太磨叽了?
白铭面容严肃,“天地良心,老夫可从未做过对不起夏禹侯府的事情。虽说内子已经去世多年,但老夫一直把夏禹侯当成岳丈看待,是万不会这么做的。”
闻言,白燕飞心中暗自冷笑,白铭若真是把夏禹侯当成自己的岳丈,就不会想方设法,跟楚元珏同流合污了。
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姜氏母女,欺辱原主,导致原主惨死。
甚至,还在她穿越到原主身体的时候,对她赶尽杀绝,不惜派人去追杀她,意图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楚千玄将白燕飞的情绪尽数看在眼中,冷眸沉敛,耐性极好。
“白将军既把夏禹侯当成岳丈看待,为何在他被冤入狱之时,不为他向皇上求情?”
白铭脸色微沉,心中唏嘘不已。
若是被楚千玄察觉到端倪,定会追查到底。
如今,朝中三股势力分庭抗礼,第一是太子,第二是二皇子,第三则是瑾王。在这三股势力之中,数太子最为强盛,所以,他毫不犹豫,加入了太子的麾下。
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他不惜和太子合起伙来,将夏禹侯诬陷成二皇子楚子琰的人,还编造他意图谋反的事来。
本以为,等皇上把他流放之后,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楚千玄会旧事重提,紧抓住自己不放。
敛去心底的思绪,白铭才缓缓开口:“瑾王,老夫不是不想向皇上求情,只是,老夫与夏禹侯的关系众所周知,老夫若是开口求了这个情,那世人便会说老夫跟夏禹侯是一伙的。老夫一个人倒是不要紧,只是担心会连累家中妻儿。”
“白将军多虑了,罪不及妻儿这个道理,本王还是知道的。就算你开口求了这个情,皇上也不会牵连将军府的其他人。”
“话虽如此,可圣意难测,难保皇上不会一反常态。”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白将军若是不愿为夏禹侯平反,本王亦不会强求。”话落,楚千玄倏然站了起身,接着说道:“时候不早,本王就先告辞了。”
听到楚千玄要走,白铭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惊喜之色:“瑾王慢走。”
楚千玄冷冷的瞥了白铭一眼,就拂袖而去,自始至终都没有跟白燕飞说过一句话。
白铭看着楚千玄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之后,才转身看向一旁的白燕飞,冷声质问:“白燕飞,是不是你跟瑾王说了什么,他才会突然问及夏禹侯的事情?”
“父亲,你要这么说的话,可就冤枉我了。我对外公谋反的事情一无所知,又能跟瑾王说些什么?”白燕飞心下冷笑着,脸上却不显丝毫。
“最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