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原来是从昨日客栈拿的消息。”
柯雪站在软塌后面认命的替她捏肩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上一个被她这么服侍的还是卧床不起的干娘柯夫人。
她这光是心里感叹，动作上却没有慢上半分。
白悦给她指了几个重点使力的地方，等肩膀上的手终于调整到最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她这才笑道：“怎么？又不是无良商队了？”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良心商队，带的消息很详细，连这种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八卦都给收录了，可见情报人员敬职敬业。”柯雪没忍住补了一句，“问题出在不明白‘八卦’和‘真相’这两个词区别的人身上。”
嗨呀，怎么就没忍住嘴贱呢？
装模作样的这么想想，看到白悦僵了一下的脸，柯雪心里有点得意。
最强王者本王，就是她，别人抢不去。
“算了我们换个话题。”她也不为难白悦，这位姐姐脾气不太好，能动手绝不动口，把人人气急了打她事大。
她可打不过：）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两年前一别你跟我说你要亲自找赵宽报仇，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刺杀，吩咐了阁中的暗卫保护你的安全，没想到你这是长脑子了，竟然还知道用计，美人计。”
dbq，一不小心就说成了讽刺，听着大概还是很想让人打死。
柯雪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重，但她也不想放缓语气。
要知道，白悦现在的策略也没多聪明，非但不聪明，还容易连本带利的把自己也给赔进去。
“脑子长是长了点，但也不多。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愚蠢的报仇方式。”
说着说着她注意到角落里吕卓突然惊恐的表情。
那一瞬间像是被人按了延长键。
柯雪想了很多（并不），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身体下意识的后仰躲开，她这辈子都没今天这么灵巧过。
一只拳头、一只握紧的拳头、一只能徒手干碎桌面的拳头擦着她的脸颊打过去，运动神经有欠发达的柯雪甚至能感受到那拳头上飒飒冲开的风声。
然后它落在了他们身后的木架上，发出一声巨响！
哐——！
木架子顽强的坚持了几秒，最终实在不堪重负的四分五裂，倒塌成一对横七竖八的木板子。
白悦十分冷静的收回拳头，表情平静：“说完了吗？”
体验过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吗？
柯雪甚至觉得如果那一拳落在她脑袋上，可以直接给她开个瓢。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口干，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等她咽下口水正要说话，白悦笑得温柔：“想好再说。”
你的微笑，堪比死神的凝视。
柯雪清清嗓子，绕了个圈，转到正面坐上软塌。
不坐不行，武力弱鸡的人面对铁拳会腿软，这本身就是应激反应，根本不是胸有成竹不会打到自己就不会害怕，不然鬼屋根本吓不着人。
给自己找到了充分的借口，心里终于舒服了，她回答的特别干脆：“说完了，但是我的想法不变，愚蠢就是愚蠢，你打死我也是愚蠢。”
她想了想，秉持着严谨的态度反驳了自己：“不，那是更加愚蠢！”
也就是她心理素质够好。一边摆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一边默默在心里感叹。
吕卓看过来的表情已经像在看什么史前巨兽，远古哥斯拉。
白悦，一个能掐灭男人对女性一半幻想的存在。
阁主，一个能掐灭男人对女性另一半幻想的存在。
双杀！
而他，一个与此刻这个空间格格不入的小护卫，他真正该呆的地方在桌下。
吕卓没有经历过现代流行文化的荼毒，当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过分复杂的心情，只觉得房间里的空气越发诡异，如果不是现在行动会把那两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他现在一定选择夺门而出。
白悦这回没再要出手打人，她听过柯雪死不改口的说法后垂下眼帘。
沉默在房间内蔓延，谁也没说话。
柯雪紧绷着神经防止自己成为某人拳头下的枉死鬼。
“你说的对，确实愚蠢，从今天赵宽能将我随便送予你处置就能看出我的计划失败了，彻头彻尾的失败。”
说着说着，她自嘲般的讽刺道：“我不该对赵宽的良心抱有期待，他若是个有良心的人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我原先还怪你忍气吞声隐忍折服，质疑你忘了家破人亡的仇恨，现在我明白了，是我天真。”
柯雪没说话，把她的自我反思从头听到了尾。
刚来的那几年，前世的记忆对她的影响太大，再加上这辈子生在皇家，家人之间本就薄情，她对此世的父母归属感确实不够强。
白悦其实也不全说错，她之所以能这么冷静的一步一个脚印，确实是因为她心里的仇恨没有她那么深刻。
“不是赵宽的问题，而是野心和情爱的衡量，能做的了一方霸主的人，大多数都会选择前者。”
就连她，在披上这身男装承担起万域灭国的仇恨、千机阁的责任和自己名垂青史的理想后，也早已对情情爱爱不抱什么期望。
那种童话一般的爱情只能存在于童话，那种恋爱脑的主人公也没了主角光环将寸步难行。
她知道自己对感情的态度可能过分理智和冷漠，但她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错。
“但有一点你也没说错，赵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