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颖儿停止了发狂,表情不善的看着封姝宁。
“你来干什么?看到我倒霉,你现在满意了?”封颖儿看着封姝宁浅露上垂下的纱幔,冷哼了一声,“你得了那见不得风的怪病,觉得是我害的,现在可得意了?”
封姝宁眉头颤了一下,却还是保持着矜持的微笑,走进了封颖儿家的小院。她背后,母亲的陪房周氏和封姝宁自己的两个大丫鬟也走了进来,反身关上了院门。
“你做什么。”封颖儿眼中露出警惕。
“四妹妹对姐姐似乎有些误解。”封姝宁轻轻摇了摇头,吩咐道:“周妈妈,劳您帮三婶归置一下。”
“是,小姐。”周妈妈应了,带着两个丫鬟进了里屋。两个丫鬟收拾起了被砸的一片狼藉的房间,周妈妈则带着还木然发愣的成氏进了里屋。
封颖儿皱眉,狐疑地看着封姝宁。封姝宁走上前来,拿出了几张银票。
“这是我的一些私房,一共一百两。”封姝宁给封颖儿递了过去,“妹妹别嫌少,你和婶子都是过惯了要人服侍的,别的不说,这一个厨娘,一个杂役,两个三个使唤人总是要的。三叔这一走,婶娘一定很受打击。家里操持的事儿,可都要落在你头上了。姐姐帮不了别的,你拿着好歹雇几个照顾婶娘的人。”
封颖儿不解,抱着手臂冷笑:“我爹爹要被问斩的时候,也没见封家人去救。如今封家人把我们赶都赶出来了,姐姐又在这里做什么菩萨?”
“妹妹糊涂啊!”封姝宁温升软语的嗔道,“三叔那罪名,是恒王殿下亲自定的。咱们封家虽然有祖荫,到如今也已经三百年了,那里还有当年的影响?你当我爹爹没有想办法?”
“想办法了,我爹爹还能……”说到一半封颖儿咬着嘴唇,红了眼圈。
“从判下来,你大伯父就去找老爷商量了。老爷也在太爷面前求了,太爷也说没有办法。原本说就算活罪难逃,使些银钱,好歹把死罪免了。”封姝宁说着,就摇了摇头,叹气道,“可是咱们那知府老爷,一味讨好恒王,竟是油盐不进,反过来还警告咱们的人,要再提这些,还要弹劾封家贿赂官员。”
封颖儿听了,小拳头攥的手筋都鼓了起来。
封姝宁拉过她的手,把银票塞进她手里:“要说,你该恨的,不是封家。大家都是自保罢了。如今恒王刚到千嶂,少不得拿事作法给朝廷的官员看。封家把三叔除名,也只是权宜之计。多年以后,知府和恒王都要走了。到时候,封家还是要把你和婶娘接回去的。”
“封家真会接我们回去?”封颖儿捏着那叠纸,心里又冒起了小小的希望。
她是封家嫡出的孙女,怎么能过市井的生活。
“那是自然,我听爹爹说,老爷是提过这话的。”封姝宁拉着她的手,道:“只是,在那之前,你们还要忍耐些年罢了。”
“忍耐?”封颖儿四下看看,“这院子还没我之前住的地方大,姐姐要我如何忍耐。”
封姝宁捏住封颖儿的手,又用了一点力:“不能忍也要忍。如果封家没了,你就再也不能搬回以前的院子去了。”
封颖儿到底还是个孩子,不管是父亲的死,还是如今生活的落差,让她忍耐,显然是相当困难的。
流着眼泪,封颖儿哽咽着:“可是,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啊!”
“说到底,这些都是封元汐的不对。一家人的事情,私下里不能解决么?非要闹上公堂,闹到不可收拾。我这脸时常发病,以后说亲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妹妹以后就算再回封家,到了说亲的年纪,也总有人会记着你是罪人之女,有忌惮的。”封姝宁的声音里带着诱惑:“咱们两个的前程怕是毁了,那封元汐可别想好过。”
“姐姐是什么意思?”封颖儿眼中含着泪水问。
“我听爹爹说,老太爷的示下,让父辈们姑且对那丫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到她说亲的时候,到底是要家族准许的。到时候,给她招个下九流粗汉做赘婿,才好出了这口气。”封姝宁轻笑了一声,“可话是这么说,到时候未必如意。不如早做打算,也为父辈们分忧。”
“姐姐有什么好计划,快快说来。”封颖儿听说能报复封元汐,眼泪也收住了,眼中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我们只要如此这般……”
封姝宁压低了声音,在封颖儿耳边说了几句,封颖儿听着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颖儿妹妹,姐姐在家里,难得能出门。你如今在外面,行事要更方便些。”封姝宁拍了拍封颖儿捏着银票的手,“做事情要使银子,或日后有别的地方用钱,只管告诉我。找人,或者你亲自到我母亲的绣品铺子里,只找那掌柜的给我递话儿。他老婆是周妈妈的妹妹,可别错找了旁人。记下了吗?”
封颖儿攥紧了手里的银票,眼睛闪着光,用力的点头。
“颖儿知道了。姐姐来一趟,我这……到处乱糟糟的,也没有地方让姐姐歇个脚喝口茶,实在是……”
封姝宁笑的一脸淡然:“姐姐来,就是给四妹妹宽宽心的,哪里是图你这一口茶水呢。好了,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姐姐再来看你。”
封颖儿又和封姝宁寒暄了一阵,小屋里整理的下人们出来,封姝宁告辞离开。
封颖儿捏了捏袖中揣着的那一小叠银票,在院门口站了一阵,眼神中渐渐浮起诡异的光。
封姝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