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顺将如何受到封家的指使,以暗号促成封廉辛在走商的路上被山匪袭击的过程一一陈述。
听着他的讲述,围观的群众不时倒吸凉气。
已经因为被判罪,颓然无力的封文峥也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丁顺的后脑勺。他的脑子还在丁顺指认自己派人“刺杀”他的事情上没有转过弯来。关于山匪的内容也是听在耳中,没有一点印在脑内。
而听着丁顺所言的封廉棋,则是面色一派平静。
待到丁顺说完,堂上堂下,一样的寂静。
许久,封廉棋开口:“钟大人,此人所言纯属诬蔑。且不说封廉辛是我封家骨肉,就算平日里要求的族捐多了些,也没有害他性命的理由。倒不如说,人活着,对封家才更有好处。就说那千嶂山匪王胡子,为祸久矣,在这西北经商之人,谁没受过他们的苦?”
封廉棋背着手,上前一步,俯视着丁顺:“是谁教你的,这样污蔑封家?你说封家指使你,总不会你再从哪里拿出几张银票,说是封家给了你钱财吧?”
丁顺咬着嘴唇,怒瞪着封廉棋,身体因为愤怒微微颤抖。
“丁大哥!到底是谁指使的你害我父亲,请告诉我真相!”丁顺身后,封元汐突然一声大叫,声音凄然。
丁顺闭上了眼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终于,身体不抖了。
他转过身来,对着封元汐重重一磕头:“少东家,我丁顺不是个东西。既贪财也怕死,我也知道,这说了,恐怕也是没命在。可我有家小,请东家代我向知府大人求情,保我一家老小性命。”
钟越恰到好处的开口:“丁顺,你虽有罪,但你家人无辜,本府一方父母,自然会照拂他们。还不快快招来?”
丁顺回转身体,道:“是。当年,就是封三爷封廉棋。是他许诺,只要我做到,就让我去封家旁的铺子,做个大掌柜。我一时迷了心窍,又因为家里三代侍候封家,就是没有许诺,也不敢违抗。所以……所以……我对不起掌柜的,对不起少东家,我就是个畜生啊我!”
丁顺说着开始用头砰砰的撞地,形似疯癫。左右衙役连忙上前,架住了他,防止他撞伤自己。
封廉棋一拱手,义正言辞的道:“大人,此人只是畏惧判刑,一味攀咬,他空口无凭,请大人不要偏听偏信!”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证据,就让本官来给你们证据吧。”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到了府衙大堂的门口。公堂内外的视线纷纷向他投去,只有一个人没有回头,就是封元汐。从声音,她已经听出来,来人是谢瑾睿。
谢瑾睿走进了公堂,和各位官员相互见礼之后,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递了上去。
堂上一众官员看了,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神色。
“让本官来讲讲,这纸的来历吧。”谢瑾睿双手背后,站到了原告方之前,淡淡地看了一眼封廉棋。
“说来惭愧,本官的友弟和这位封三姑娘的兄长交好,略知封家内情。听闻他家铺子被人纵火,司煊楼抓住了纵火之人。觉得这中间事有蹊跷,就派家中一护卫暗中在府衙外蹲守,恐怕有指使之人杀人灭口。果不其然,正如刚刚这位人犯所言,有人夜闯大牢。恰好被我幼弟派出的人击退。这丁顺为了保命,也同那护卫说了私通山匪之事。”
说着,他一指那桌上纸张:“这就是联络的暗号了。”
“一张鬼画符,能说明什么。”封廉棋仍然嘴硬。
“这可不是鬼画符。封员外,巧的很,恒王殿下此次回返,是本官与先锋队先行。收到家弟来信,连夜破解了这其中的暗语,并按照丁顺供述的方式,试验了一次。”
说着,谢瑾睿看向堂上众官员,露出了一个微笑:“各位同侪以为结果如何?”
“还请谢大人为我等解惑。”事涉重大,除了钟越,已经没有人敢开口了。
“第二日启程时,真有山匪按照假的信息,前来袭击本官的队伍。”谢瑾睿在众人的倒吸冷气声中,淡笑了一声,看向封廉棋:“好在王府护军都训练有素,区区山匪土鸡瓦狗之流,很快就或死或俘。如今那匪首还被关押在护军军营里。”
“这不可能!”封廉棋脱口而出。
谢瑾睿笑:“什么不可能?是本官破解暗号不可能,还是护军击溃山匪不可能?封员外,本官与王府护军击破山匪,于国于民有利,怎么看上去……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谢大人不要误会。”封廉棋干笑了两声,“我的意思是,那王胡子为祸乡里久矣,三任知府都没有办法解决他们。谢大人这出手,真是、真是……”
真是了半天,封廉棋也找不出个合适的词。
“封员外不必夸本官,说到底,都是护军兄弟们的功劳。”谢瑾睿谦虚道,“只是本官有个疑问。刚刚本官的叙说中,只提到了匪首被俘获。并没有说俘获的是谁,为什么封员外能直接说出王胡子的名字?想那千嶂山中,匪寨据闻不止一处,而就算是同一匪寨,大小头领也有不少,只说匪首,为何你就能知道,是那王胡子呢?”
“这……因为他是府衙通缉之人,在下略有印象,谢大人说匪首,下意识就……”
“哦……”谢瑾睿点了点头,“但是本官刚刚在外面,听丁顺自述的时候,你也提到了王胡子的名字,他可没说匪首,这如何解释?”
“我也听到了!”外面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