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执行我的使命。”白发人高傲的扬了扬下巴,“救你,不是为了封家,杀她,也不是为了封家。”
一阵强烈的夜风从门口灌入房间,房间内的烛火霎时全部熄灭。封姝瑶抬起衣袖,仍然有沙盘中的细沙被强风扬起,打在了她的脸上,隐隐作痛。
风停,暗夜中的白发身影消失了,只有冰冷的声音传来。
“背叛了龙神的封家,不要忘了你们该赎的罪。”
放下了手臂,封姝瑶叹了一口气,起身,摸索着走到房门外。今天是朔日,星月无光。
“祭子!”两个出家人打扮的中年妇人从侧厢的房间里赶了出来。
看到盛放沙盘的房间里灯火全灭,一地狼藉,两个人顿时吓白了脸。
“两位姑姑,让人收拾一下吧。”封姝瑶淡淡的说。
“是……祭子,刚刚我们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发生了何事?”
封姝瑶摇了摇头:“我要见父亲。”
“现在?”两个妇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么晚了,大爷怕是睡下了。”
“如果不想封家遭遇大难,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封姝瑶说,“告诉父亲,我在祠堂等他。”
家庙里的事情,很快就被报到了封廉松的锦园。
封廉松急急赶来的时候,封姝瑶正跪在封家祠堂里,默默祝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里面……到底怎么了。”封廉松站在祠堂门口,指着内院的位置,问自己的二女儿。
“父亲问我,我也不知道。当年封家做了什么,父亲还不肯说么?”封姝瑶并不转身,背对着自己的父亲开口:“为什么封家的双鱼玉会在三妹妹手里?祭子,到底是什么?”
“你……你听说了什么?”
“需要我听说吗?”
封姝瑶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转向了自己的父亲,一把扯下了遮着眼睛的布条,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虹膜的颜色是极淡的银灰色,看上去和大越人棕黑色的瞳色完全不一样。她的眼神毫无焦距,只是转向封廉松的方向,目光却没有锁定他。
“当年我突发疾病,那位仙长让三妹妹在我床边陪伴一日,到底是何目的?为什么她走后,我的病好了,眼睛却看不见了……不,只是不能看到周围,却能看到一些不属于当时当下的东西。”封姝瑶深吸了一口气,“你们让我用这种能力为封家服务,把我像个泥塑木雕的菩萨一样供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封廉松很少见到自己这个性格柔顺的女儿,有过这样激烈的情绪表达,一时间张口结舌。
“父亲,这关系到封家的未来。我说了,想保封家,就不要招惹三妹妹,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听?你们既然不听,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吗?”
封姝瑶深吸了一口气:“是因为那个仙长吗?他刚刚来了,想要让封家早点解决三妹妹。可是我的沙盘告诉我,这么做,对封家没有好处。”
“那仙长来过了?为什么只来找你?既然仙长说了,那一定没错,你的病也是他治好的。所以,只要把三姑娘……”
“治好?”封姝瑶指着自己的眼睛,“父亲,您管这个叫治好?你们想对付三妹妹,成功过吗?四妹妹把她撞下水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吗?结果如何?你们安排山匪袭击她,结果山匪全都死了。把人弄进了府衙,结果人家完好无损的出来了。但是封家又捞到了什么好处?”
“不是封家!山匪的事情,和封家无关!”
“那就是别的事情和封家有关了?”
“……”
“父亲,我有现在的特别之处,和三妹妹脱不了关系。既然只是沾到了她,就能有如今的异常,那三妹本身又该如何与众不同。天地间流动的‘气’在她身上汇聚一定是有道理的。封家,没有可以和她硬抗的气运。”封姝瑶苦口婆心的道。
“不行……”封廉松喃喃的道,“只有这件事,不行。”
“到底为什么。”封姝瑶就不明白了。
“因为她不死,你就得死!”
封廉松大声的喊道。封姝瑶听了,身体猛的一震。
“……什么?”
“不要问了。”封廉松喃喃道,“封廉辛是替为父挡劫,封元汐也必须为你挡劫。这些事……也许有一天为父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封姝瑶眉头紧锁:“那人离开的时候,说封家应该向龙神赎罪,是什么意思?龙神,又是什么。”
封廉松摇了摇头,有些失神的离开了家庙。耳中听到父亲离开时杂乱的脚步声,封姝瑶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了。
“小姐,今天天色这么晚了,您还不回去吗?”梅香看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问道。“伙计们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我们要留在这里清点货物啊。”
“没办法,他们就做到今天,以后都不来干活了。剩下的这些事,就要亲力亲为了。好在也只剩一点清理打包货物的活儿了。”封元汐笑笑,继续拿炭条在手中夹了纸张的板子上写写画画。
封家杂货铺已经谈好了转让的事宜。铺子一些还能卖出价的物件,这两天得了消息的其他商铺的人,都来收货,已经出掉了七成,收回到了本钱。
剩下一些零星的东西,封元汐也不打算再等收购者上门。干脆清点一下,分开打包。
平日里做生意,多得街坊邻居们照应,如今不做了,这些小东西,封元汐打算送出去做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