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礼将封元汐当日如何在王府里,经过了数日试验,制作解毒药。又是如何为了消除慎王的怀疑,证明她所制作的解药有效,而亲自用有毒的箭头划破自己肌肤,试毒试药。最后,又是如何为了解除最后的毒素,用自己和谢玉礼的血加入到解药中,成为药引。
当封元昭听完了这些,心中已是颤如擂鼓。
他皱着眉头,对谢玉礼说:“我竟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元汐姐姐是如何和你们说的?”
“她只说你那日叫她走,是因为她深通药性,对一些奇毒植物略有了解,恰巧解了毒。”封元昭苦笑着。
“想来,她也是不希望你们过多的担忧。特别是肖夫人。”谢玉礼摇了摇头。
“她若是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她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封元昭攥紧了拳头,“微卿,你知道吗?她曾经跟我说过,要我努力念书,考取功名,然后为国立功得到朝廷恩典,让我们一家脱离封家宗家的控制,过上自己的生活。”
他说着,抬起头,看着因为日落渐渐染红的天色,如同自言自语一样的说到:“可是现在,脱宗也好,养家也好,这些事都因为她而解决了。那我呢?我努力考入了州学,可是看上去,距离曾经的目标其实还差着很远。而且日后是否能达成也是未知,可是汐儿她却已经全部解决了。”
谢玉礼瞬间明白了,为社么之前看上,进了州学之后,听了几句闲言碎语,就和自己的妹妹产生龉龃,说出不近人情的话,能气的封元汐离家不归。
“元昭哥哥真是糊涂!”谢玉礼摇头道,“你们都是一家人,不管是哥哥你达到的,还是元汐姐姐达到了曾经立下的目标,难道不都是为了你们一家人吗?”
封元昭低下头,愣怔的看着谢玉礼。
“哥哥如今应该做的,是安心念书,考取功名,日后成家立业,振兴门楣。”谢玉礼表情十分严肃的对封元昭说,“如今你们离了宗族,自然是要自己打拼。元汐姐姐在外挣银子,供哥哥读书,赡养母亲,为的难道不是元昭哥哥你能安心学业吗?哥哥你也知道,离了宗族,封家的名声好也罢,坏也罢,你们再也没有倚仗的背景。你们或许可以不再为了封家的各种压榨而苦恼,可是这也意味着,元汐姐姐和你,以后都要靠着自己来养活这个家了。”
“你的意思是……”封元昭还有一些懵然。
谢玉礼一跺脚:“元昭哥哥真是糊涂。我且问你,你可曾听过元汐姐姐说,此生再不嫁人的打算?”
封元昭点了点头。
“以前在封家,她的婚姻大事总归是要着落在宗家安排上的。如今脱了宗,她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户女。姐姐心气儿高,寻常人家于她,日后怕是要招赘入门,她是断然不肯的。可若是外嫁,你也听钱公子说了,不是没有高门大户的公子动心。可是商户女,在这种宅门里,只能做庶子妻,嫡子妾,姐姐又怎么肯受这种委屈?”
封元昭的脑中,念头像是突然被点亮了一样,瞪大了眼睛。
“可是我记得微卿你……”
谢玉礼脸一板,道:“元昭哥哥,我纵然有心,元汐姐姐嘴上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她是个善于为别人着想的人。特别是对自己亲近的人,这种为人着想,甚至可能是牺牲她自己。年初的时候,姐姐被一些莫名的人登门提亲,我也央求老太君代我提亲。后来可是被姐姐好好数落了一通。说我不能不顾谢家的体面——即使我和老太君都对这些不在意。”
封元昭闭了闭眼,已经明白了谢玉礼想要说的意思了。
“所以,为了妹妹日后能选个称心合意的夫君嫁了,我更应该专心于学业才对。一个举人的妹妹,可比一个生员的妹妹要体面。日后不但要让妹妹许个好人家,好好赡养母亲。”他再睁开眼,眼神又恢复了清澈澄明,“微卿,你说的对,之前是我糊涂了。这个家里,妹妹和我,各自有各自才能做到的事情。我竟然想着要靠让妹妹放弃她现在做的事情,来让自己有机会去做她已经做到了的事情。我真是……此非大丈夫所为啊!”
看着封元昭一脸的懊悔,谢玉礼的表情也是柔和了很多,又恢复了往日里亲近的口气。
“哥哥还年轻,平日里又总是埋首书卷,少了些世俗历练。一时遇到看不开的事情,钻了牛角尖也是有的。有些俗人看不透的事情,只要哥哥自己能想的明白、通透了,自然就不会被旁人的闲言碎语影响了你们一家人的关系。”谢玉礼轻笑着摇了摇头:“说到底,为了些不相干的人,让自己和家人有了隔阂,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那些人,可还不知道怎么嫉妒着元昭哥哥还有姐姐呢。若想挣这口气,哥哥姐姐们过的好了,才是真真要气死那些人呢。”
封元昭徐徐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道:“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找院正大人请假,去给妹妹陪个不是,接她回家。”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谢玉礼笑着,一把拉住了他:“你这是到哪里去?院正和学正两位大人今日都不在。现在这时间,想要找也是找不到的。”
“可是……”一旦心结打开,封元昭就心疼起了妹妹已经在寻芳阁委屈了好几日了,竟是一刻也忍不得,就要立时接她回去。
“听说两位大人是被知州大人找去了,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要依弟弟的主意,哥哥今日且回去,想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