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卿看着核桃的背影,暗暗捏紧了手里的竹竿。
要怎么才能把这尊瘟神给请走呢?
难道真要用上那套说辞?
可她到现在也没打听到福王妃出府的日子,若雷云厉在福王妃被行刺前查清楚了她的那套说辞是假的,那她可就死定了!
雷云厉看阿芜盯着后院看个不停,猜想他应是极喜爱他妻子的。
一个有弱点的人,那便不可惧了。
“在这里开铺子,不容易吧?”
玉卿卿闻言朝角落看了过去,惊奇的发现他竟移开了压在刀柄上的手。
怎么回事?不打算杀她了?她暗暗腹诽,面上依旧是一派轻松,心中却警醒万分。
重新落座,她一边把幌子套在竹子上,一边感慨道:“花光了所有积蓄,才开了这么一间苍蝇小馆。”
“此生也不求大富大贵,能有瓦遮雨,有饭果腹便知足了。”
雷云厉紧盯着对面,想要从他的言行中挑出哪怕是丝毫的破绽来。
但很可惜,他失败了。
或许是他太过紧张了,对着一个鄙俗的市井小民也变得杯弓蛇影起来。
不过,近来的局势确实越发的严峻了,他实在不敢松懈半分。
纵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务必重视。
“刚刚那位是?”
玉卿卿听言面上带了些不同于面对他时的腼腆笑意,道:“那是我娘子。”
雷云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道:“听口音,她是永州本地人?”
玉卿卿暗暗磨牙。
白杨刚走,这又来了一个狗耳朵!
仅凭着一句话,怎么就听出是永州的人了?玉卿卿简直是太想请教一二了。
可她不能。
忍耐着压下了心里的话,她点了点头,极是和善的道:“夏兄好耳力,她确是永州人。”
雷云厉紧接着道:“阿芜兄弟无双亲无家宅,你家娘子总有吧?在何处?”
玉卿卿抬眼看他。
他身上的杀意虽不再浓厚,但他眼底的执拗却一如既往。
若告诉他核桃的身世,那他便能顺藤摸瓜的找到抚州的昌吉镖局,查到她欺骗昌吉镖局时所说的商行。
待到商行查无此人,雷云厉所减消的猜疑便会翻倍的增长!
来逼问她是迟早的事情!
可若不说...她的眼睫慢慢垂下,目光落在了他手边的刀上。
核桃站在水井旁,弯腰抓住悬于木柱下的麻绳,左手换右手,几次拉扯,竹篮便提了上来。
竹篮里放着四个粉红粉红的大桃子。
桃皮上沁着凉丝丝的水珠,她挑了一个小的咬了一口,软糯糯甜滋滋的爽口。
吃了几口,她想到什么,端着竹篮去了厨房。
不多时,核桃从厨房出来,手中多了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着两个白瓷碟,一碟子切成块的桃子,一碟子咸花生。
刚走到柜台就听到二人的对话,又看阿芜答不出的样子...核桃抿抿唇,想到阿芜刚到永州,对此地还不甚熟悉,定是把她家的地址给忘了。
而此人是阿芜在榆城结识的第一个能坐在一处喝酒聊天的友人,核桃不想阿芜在他面前出糗。
便出声说出了自己的地址。
雷云厉闻声抬头看过去,没什么笑意的扯了扯唇:“距离如此近,回家探亲定然方便的。”
玉卿卿暗暗扶额。
现如今只能祈求上苍,等她做完正事再让雷云厉查清楚真相了。
核桃把两个碟子放下,又把已经见底的牛肉碟子端走,轻声叮嘱道:“夫君少饮些酒。”
玉卿卿点头。
雷云厉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寒暄几句便提出了告辞。
玉卿卿忙起身相送,如别家铺子小二一般,说着过几日营业,请他多来照顾生意的话儿。
却不曾想走在前的雷云厉忽然站住脚,并原地转了身。
这一停顿,让不防备的玉卿卿差点撞在了他胸膛上,忙止了步,面上却有些不自在:“怎...怎么了,夏兄?”
阿芜的个头不高,刚到他肩膀,雷云厉垂眼看着他,道:“卖我拿坛酒吧。”
玉卿卿面上的不自在极快的收敛干净,闻言亲昵的说着:“自家兄弟,说什么卖不卖的,送你又何妨。”忙去柜台上取了一坛。
雷云厉接过,从怀里摸出碎银子递了过去。
玉卿卿瞧着,眼珠转了转,又笑道:“也有老话说,亲兄弟明算账。这...店小利薄,小弟就收下了。”说着从他手掌心里捏走了银子。
雷云厉离开面铺往家走。
不知怎的,他心里总有股子怪异感,却又说不上来怪异在何处。
他个头高步子大,走起路来像是脚下踩了风火轮,颠的酒坛里未装满的酒咣当咣当的作响。
听着这响声,雷云厉脑子灵光一闪,猛地站住了脚。
难道...他拧着眉头,转身看过去。
面铺外,阿芜把竹竿插进了原本凿好的砖缝里,套在竹竿上的幌子随风飘摇。
核桃看着幌子上的字,问阿芜道:“夫君,这个字是面吗?”
玉卿卿点点头:“是。”
核桃道:“夫君能教我认字吗?”
玉卿卿笑起来,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惭愧道:“怕是不成的,我也认不得几个。”
别家闺秀被问及学问时,都会谦逊的说,未曾上过学,只些许认得几个字。
可她,是真真的,未曾上过学,只些许认得几个字。
这些年王婆子连一碗饱饭都舍不得给她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