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行宫,坐落在京都南边的郊外,占地数百顷。
行宫之内飞湍瀑布、竹林清潭这样的自然景观皆在其中,亭台楼阁颇有江南园林之美,园中成片的奇珍花草争香斗艳,美不胜收。
林清琬摇着萧穆宁的折扇,远离众人坐在摘星楼楼顶的栏杆处,凭栏远眺,将这些美景尽收眼底。
萧穆宁走过来负手站在她旁边,可惜这些美景在他眼中却是满目怆然。
“你觉得这儿美吗?”
林清琬趴在栏杆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鼻翼间飘来阵阵花香,“自然是美啊!没想到京都这样的地势,居然还有瀑布!”
林清琬回头看向萧穆宁,却对上他黯然神伤的眸子,有些不解的小声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神情?”
萧穆宁目光看向远方,“当年我外祖父家被满门抄斩、母亲饮毒自尽,就是因为这座行宫。”
听到这,林清琬睁圆了双眼,内心无比震惊,就像巨石坠入水潭,久久不能平静。反之萧穆宁的声音低沉,倒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林清琬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是什么罪名?能让先皇下旨灭了满门?”
区区一座行宫而已,死去的老皇帝气性这么大吗?
“我的外祖父当年在朝为官,只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那年先皇突然想修建行宫,便让户部拨款修建。可不知怎的,朝堂上有人上奏,说拨到工部的银两不足额。后来几经调查,说是问题出在户部,我外祖父当时经办此事,账簿上面又有他的印章为证。审问过后,刑部递上去的的案卷说是证据确凿,便给他定了贪污之罪,贺家上百口的性命,一夜之间就都没了。”
林清琬缓了缓心绪,贺家倒台原来是因为这事!
上次听说萧穆宁夜探刑部那回,没找到证物。这很明显,是有人让贺家顶了包。
能将这样的罪名,如此完美的转嫁给他人,这个人的官位绝非等闲。说来这贺家也够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即使什么都没做,这罪名定给他,他便跑不了。哼!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想到这林清琬起身,环视整座行宫,这里的一砖一瓦皆是无辜之人的血肉所筑。不知这些皇室中人,每次到这行宫享乐之时,是否会良心不安呢!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流年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萧穆宁心跳一滞,这首词写得太过悲凉了!是啊!几多愁啊?恰似一江春水绵绵不绝般的愁啊!
“三哥,你在这跟我未来的三嫂说什么悄悄话呢!让我们也听听。”四皇子突然过来打破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段谨一直被盈月缠着,没抽开身。听到四皇子的话,他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萧穆宁那边。
太子不悦的斥责道,“四弟休要胡说,清琬还未出阁,你当众这般胡乱说,让她如何自处。”
林清琬没说话,低头摆弄着萧穆宁的折扇,似乎每次只要提到她,这太子的反应都是这样过激。
四皇子看了一眼太子,嘴角擒笑,有些不正经的说道,“我的太子皇长兄,清琬妹妹很快就要及笄了,嫁入宁王府不是早晚的事。早点称呼起来,到时臣弟也能顺口些。”
这一席话说完,不仅太子的脸色不好看,就连温雅也沉下了脸。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盈月见气氛不对,出声道,“皇兄们快入席吧!我命人准备了糕点,都是用应季的食材做的,大家一起坐下尝尝,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太子独自坐于台上,他们分坐在楼阁两侧,品尝行宫的膳房新制的荷叶糕和竹叶青。林清琬用勺子舀了一块放进嘴里,入口甘甜还带着荷叶的清香气,竹叶青也格外爽口。
“清琬,荷叶性寒,你不宜多吃。”
萧穆宁一句话,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林清琬,她自然不能驳了萧穆宁的面子,一副乖巧的模样说道,“是,王爷!”
在座的人没来由的,被生生喂了一波狗粮。
温雅起身,“臣女温雅,给在座的诸位弹首曲子助兴吧!”
说着,已有随侍的丫鬟,拿来了琵琶。
林清琬面上轻笑,这准备的够充分啊!她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萧穆宁,此时他也正旁若无人的看着她。
林清琬朝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人家这首曲子可是特意为你弹的!
萧穆宁恍若未闻,隔空朝她举起了酒杯,之后一饮而尽!
曲子正弹得酣畅之时,紫竹从外面进来走到林清琬的身后,俯在她的耳朵上说了几句,便与小谭一同站在她身后。
若影一直觉得奇怪,紫竹向来贴身保护林清琬,今日直到现在才出现。是去做什么了?
一曲终了,众人掌声不断,盈月笑着说道,“此曲实如天籁,不知三皇兄觉得如何?”
“嗯,弹得不错!”,突然被点到名字的萧穆宁敷衍的回答着。
在座这么多人,她谁都不问,却偏偏问他,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本宫想起上次清琬郡主,在母后寿宴上弹奏的那曲,气势恢宏犹如万马奔腾。不知今日,能否有幸听到?”太子和颜悦色的看着下面坐着的林清琬,柔声询问道。
林清琬起身,“清琬今日恐怕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臣女不曾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