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风着实比地面大了许多,林清琬裹着斗篷,沿登山的石阶跟着队伍一步一步的往山顶走,秋风瑟瑟,满山飘落的黄叶给人以萧瑟之感。
萧穆宁知道她一贯不喜像登山这样耗费体力的事,难为她今日却一路无言,估摸着应该还在想刚刚皇后的事。
萧穆宁假装抱怨道,“你说,好好的重阳节为什么非要登高呢?”
林清琬听他如此发问,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以前不知道从哪本课外读物上看到过这原由,便当故事讲给萧穆宁,“因为早前有一户人家,被一个世外高人断言,他们家这一天会有祸事发生,这家人听了很害怕,就问大师如何化解,大师就让他们那日上山带红色的饰物。到了那天他们就按大师说的做,举家上山插茱萸,等晚上下山回家,家里的牲畜都死了。所以为了纪念这劫后余生的一天,他们每年的这一天都登高。”
“感情登高,是为了避祸!”萧穆宁感慨道。
话音刚落,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台阶上的众人不禁仰头望去。林清琬也随众人抬头,几步台阶之上便是皇上和皇后,他们正回头看向她。
皇上萧云睿突然笑了,“清琬的这套说法朕还是第一次听说。”
林清琬忙行礼说道,“回父皇,儿臣也忘了是从哪个孤本上看到!当时觉得跟以往看到的都不同,所以就记住了。”
皇上点了点头,转身继续登山。
只听太子附和道,“三弟妹一向博学,就连帝师都对她青眼有加。可她倒好,无论帝师留什么课业她都不做,却依旧能得帝师的偏爱。”
皇上没接话,听他提起帝师,倒是有些感叹,“可想朕多次请他出山,予以高官厚禄,都被婉拒,好不容易出山讲学,如今他可倒好,平白给人做起了教书先生。前几日朕召他进宫,他还滔滔不绝的跟朕说起在学院讲学的趣事。”
“回父皇,儿臣以为在大禹学子的心中是感念父皇亲自请帝师出山的恩德的。正因为父皇礼贤下士,这才让他们能够聆听帝师的教诲,帝师才有为我们大禹培养栋梁之材的机会啊!”太子恭维道。
皇上萧云睿本是有些恼帝师的,可萧穆琰如此说,笑着点了点头,“听闻太子此言,朕心甚慰。”
萧穆宁与林清琬默默的对视了一眼,论能说会道这点,所有的皇子们加一起也抵不过一个萧穆琰,三言两语便能让皇上龙颜大悦。
山顶之上,撒酒祭天的仪式正式开始,插茱萸、谢天地,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折腾了一圈,无非也就是陪着这些常年出不了皇宫的人,看看风景,感受一下高墙之外的另一片天地。
等他们一行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中午。萧穆宁需要护送皇上的仪驾回宫,林清琬不愿跟着,带着小谭和紫竹打算回相府坐坐,晚上再和父亲母亲一同入宫。
萧穆宁从马车里出来换上了高头大马,派一队人马送林清琬回娘家,临走前还不忘惜别道,“那晚上我们宴席上见。”那样子真是羡煞了旁人。
马车拐到旁边的巷子里,给皇家的队伍让出路来,林清琬看着萧穆宁远去的背影放下车帘,对车夫说道,“走吧!我们回相府!”
回到相府,林清琬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林相夫妇不知她要回来,早就吃过了午膳。林夫人见她还饿着,吩咐厨房做了一些她平日里最爱吃的,她向来是无肉不欢,夹了一大块酥肉放进嘴里,迫不及待地点评道,“嗯,这道菜,厨房师傅的手艺更精进了!”
林相看着女儿大快朵颐的吃相,不禁笑着感慨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宁王府亏着你了呢!”
林清琬皱着眉假装嫌弃道,“父亲这话,女儿听着怎么有点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
“宁王殿下如今可是我女婿,怎么就往外拐了?而且这么好的女婿,我不向着他向着谁啊!”林相难得跟女儿斗会儿嘴。
林清琬摇了摇头叹气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林夫人挽袖给林清琬布菜,坐在一旁笑而不语,两不相帮。
说到萧穆宁,林相想起昨日的听闻,“听说云涵被叫进宫里给今晚的晚宴做菜了?”
“是,今日一大早就进宫做准备去了!”林清琬说的轻描淡写,虽然有些担心,但总不能表现出来,让父亲母亲也一同跟着着急。
宫里设宴表面上看君臣同乐、风光无限,但哪次没有点事情发生。林清琬这么说,无非是想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安,这些林相心里都明白,只好嘱咐了一句,“你和王爷也要小心才是。”
“知道了,父亲。”
萧穆宁这边,一路护送皇上至寝殿,萧云睿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折腾了一上午,身体十分疲倦。站在寝殿门口的台阶上,宽袖一甩,“朕有些累了,你们都跪安吧!”
太子等人低头拱手,“儿臣,恭送父皇。”
寝殿大门一关,萧穆宁除了出宫,也无处可去,正要向太子告退。不料,却被四皇子叫住,“三哥,我们兄弟好久没坐在一起用膳了,择日不如撞日。太子皇兄,你看如何?”
萧穆琰有些走神,直到四皇子又唤了他一声,这才回神,以手扶额笑着掩饰道,“别说父皇倦怠,就连本宫也觉得有些累了。四弟的提议不错,既然都还没用午膳,就到本宫那坐坐吧!”
太子这样说,萧穆宁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御膳房此刻正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