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阳光明媚,
使臣驿馆四四方方的庭院里,栽种有一棵逢春刚满了新芽的柳树,慢慢地慢慢地,
一个粉粉的脑壳子冒了出来,几步远外的青瓦屋檐下,南宫尘落下棋子修长的手指停顿,
“先辈,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春风拂过,卷起绛紫华袍一块衣角,紫金冠束起的墨发轻扬,明明先辈顶着蔺辞的容颜,
南宫楚辞却半分没看到蔺辞以往的星点影子,这也是他所头疼的,方才与轩辕赢等人会面,
先辈没有半点遮掩他与蔺辞的不同,轩辕赢和帝惊鸿都不是傻子,想必已经有所怀疑,
尤其是轩辕赢,给他的感觉,总让他觉得轩辕赢已经知道了蔺辞并非以往的蔺辞,
甚至知道先辈是何人,更甚者,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过节。
“呵。”
南宫尘没有回答,只浅声轻笑一下,富有磁性凉薄的嗓音,极为悦耳好听,落下白子,矜贵而优雅。
“咕咚。”
刚刚从树冠后冒出头来的桃子,桃心心扑通扑通地跳,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神君他、他呵什么呵,不会是这就发现它了吧,不阔能不阔能,桃子你要冷静,
为了佛跳墙!
悄mī_mī看一眼,就一眼!
只是接下来,什么佛跳墙不佛跳墙的都不重要了,桃子眼睁睁看着自己整颗桃,
不受控制地往前飘动,肉乎乎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霸道小奶音都带上了哭腔,
“什、什么情况,本桃没想飘啊,神、神君呜呜呜完了、都完了,女人救命啊要死桃子了嘤嘤嘤,本桃的佛跳墙……”
直到从虚体,幻化成实实在在的一颗顶着粉粉桃子脑袋,有手有脚有身子的桃子精,
被南宫尘跟拧小鸡崽子一样拧在手里,桃子嘴里念念叨叨的,还是自己那心心念念的佛跳墙。
南宫尘单手支撑在线条分明的下颚,一双凉薄的桃花眸带着戏谑,饶有兴味地看着手里,
边挣扎边碎碎念的桃子,在桃子准备闭上眼睛视死如归时,淡淡开了口,
“你就是那一颗,在天界整日里跟在轩辕战那个老不死身边,嘴碎的蟠桃精?”
桃子:“!”
侮辱,**裸的侮辱!
骂神君就骂神君,为什么还要带上它,它明明就是爱听八卦说八卦,为天界传播热闹,
怎么就成了嘴碎的蟠桃精了?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不可原谅!
“你……!”
桃子气得两颊粉粉的腮帮子鼓鼓,就想反驳点什么扞卫自己几句,南宫尘轻挑了挑眉,
桃子成功地焉巴了,怂怂地垂下脑袋,吸了吸鼻子,扭扭捏捏,
“既、既然本桃被你抓住了,要杀要剐……”
南宫尘点头,想听听这颗撬了秦妖棺材板,害他还要多此一举回到人间的桃子,能说出什么有骨气的话来。
“要杀要剐能轻点就轻点……”
只听桃子又吸了吸鼻子,说出这么十分有骨气的一句。
南宫尘:“………”
还真是……有骨气得很。
“先辈,这、是个什么怪物?”
南宫楚辞自诩见过民间许多奇人异事,可当从南宫尘手里出现这么个人不人、
桃不桃还能听得懂人话说人话的怪物时,心里的震撼还是大过于了理智。
原本以为向谷主多年费劲心血,用蛊虫制成的蛊人,还有先辈的重活,已经是他眼界大开,
然眼下这……
“你才是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你个啥也没有的凡人还好意思说本桃是怪物哼…”
命运后脖颈被拧着,小命玩完前还要被人说是怪物,桃子耷拉着粉粉的脑袋小小声碎碎念,
它的佛跳墙嘤嘤嘤。
“放肆,竟敢对本皇子不敬………”
南宫楚辞脸一下子铁青,他堂堂大魏七皇子尊严岂是一个人不人、桃不桃的怪物能够践踏的,
“楚辞,稍安勿躁。”
南宫尘开了口,南宫楚辞不好看的脸色才稍缓,只见南宫尘凭空幻化出一根红绳子,
绑在了桃子肉乎乎的小胖腿上,在桃子震惊抬起桃脸,防备的目光下缓缓道,
“是她让你来的吧,孤王今晚要进宫赴宴,正好带着你一同进宫,将你还给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那、那啥,其实本桃自己也可以回去的。”桃子鼓起勇气,支支吾吾道。
南宫尘突然就温和笑了笑,笑声悦耳如沐春风,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桃子不寒而栗,
“孤王知晓,只是孤王还是想带着你一起进宫,也好有个贴身的伴儿,你也想,对吧?”
桃子:“……”
两天宽宽的面条泪,不争气从眼角刷一下流了下来,不!它不想嘤嘤嘤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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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霁月当空,
皇宫宴会殿灯火辉煌,端着酒水佳肴瓜果的宫女太监,在亮着宫灯的长廊里来来往往,
“吸溜~”
桃子没出息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看着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安几上摆放的美味,
为何近在眼前,因为它就在安几后,为何又远在天边,因为它藏在神君宽大的袖口几,
脚上还被红绳子绑着,根本就动不了,过分,太过分了呜呜口水、吸溜~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唱报声一声接着一声响彻。
南宫尘执着白玉酒杯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微顿,抬眼看向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