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蔺辞修长出尘的身影渐行渐远,向欢欢站了起来,追了几步停下,徒留在原地呢喃出神,
师兄到底是怎么了……
想不通,向欢欢烦躁抓狂得想去踩自家山谷的那一大片草药田,深呼吸了几大口气,
“阿旬!!!”
山谷最南边的搭建的一座小木屋里,拿着草药在岩石上晒的阿旬,手抖了三抖,
阳光正好,绿柳坐在院子里,缝补阿旬采草药被倒刺勾破的衣服,听得这声手上针线顿住,
“娘子……”
阿旬看向绿柳,脸露担忧为难,两人回了大魏就在蔺辞的操办下,简单在这神医谷里成了亲,
虽然木屋简陋了点,好在小两口新婚燕尔,感情倒也如胶似漆,很快绿柳就有喜了,
只是没曾想,那日阿旬被出去菜草药,神医谷又刚好缺少一个人手,向欢欢让人来唤绿柳,
绿柳想着,阿旬和她在这神医谷也算是寄人篱下,就也去了,因为母亲死在了大朝人手里,
向欢欢十分厌恶大朝人,有意刁难绿柳,绿柳孩子就在那日没了,阿旬只是个小厮,
除了心疼再无能为力,向欢欢从小在神医谷里长大,没了娘亲谷主向修格外疼爱了些,
惯的无法无天,为非作歹胡搅蛮缠惯了,只有在蔺辞面前,会乖巧安分守己,
又怎么会觉得是自己的错,最后向修也只是看在蔺辞的面子上,稍加惩戒,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绿柳醒来知道后,没有哭闹,只是向来大大嘞嘞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变得不爱说话了。
“去吧。”
也只是一瞬,绿柳低下头继续手中的针线活,开口很淡,多说一个字都不愿。
阿旬看着绿柳这个样子,心一痛,向欢欢的喊声再一次响彻在神医谷里,咬了咬牙,承诺道,
“娘子,我很快就回来。”
“嗯。”
绿柳头也不抬,针线穿梭过手里的棉麻衣,脚步声越来越远,低垂着头早已经朦胧的眼眶,
滚烫的泪水啪嗒落在了棉麻衣上,阳光下,纤瘦的身子轻轻颤抖,手抚摸上平坦的小腹,她的孩子。
娘娘,奴婢后悔了,奴婢好想您,还有猫儿……
木屋五十步外的树林间,安顺藏匿在枝叶茂密的树冠里,将这一切尽收入眼底,黑布蒙面下的脸色复杂一片。
夜,凄廖,寂静。
七皇子府邸,长廊灯笼随寒风摇曳,已经深夜,除了巡逻的侍卫和暗卫,府里的人都已经睡下,
屋里,原本在睡梦中的南宫楚辞,忽地额头冒出密密麻麻地冷汗,梦中,冰冷阴鸷的声音玩味,不断回荡,
“可想坐上皇位?”
“你是谁。”南宫楚辞死死盯着面前的茫茫雾里那道若隐若现的虚影,明明只是虚影,
明明知这是在梦中,可仿若被扼住喉咙的威压,却是这么真实,危险、恐惧、让他想要跪下臣服。
那道虚影越来越逼近,茫茫白雾里,走出一道绛紫华服的尊贵颀长身影来,墨发束紫金冠,面容绝伦,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
一双上微敛暗藏危险的瑞凤眼,眼尾夺目的泪痣微扬时,狠辣、令人生畏。
“始、始祖帝……”
南宫楚辞浑身僵住,阴鸷的眼里是错愕和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大魏始祖帝南宫尘,一手打下大魏疆土,在位时,让大魏盛极一时跃然三国之首的始祖帝南宫尘!
“嗯?竟认得孤王?”
南宫尘面容间有过诧异之色,倒也认真看了南宫楚辞一眼,三百多年已经过去,却是还有子孙认得自己,还真是叫人怀念啊。
想到刚刚问自己的话,南宫楚辞骤然热血沸腾,眸光灼灼看向南宫尘,跪了下来,
“晚辈南宫楚辞,您的画像,悬挂在我大魏皇室祠堂,晚辈一直敬仰您,但凭始祖帝差遣!”
无论这是真实还仅仅只是他的一场梦境,只要是能够助他登上皇位,任何机会,他都不会放过,不择手段!
神明,能够清楚洞察人的心。
南宫尘笑了,这一笑,绛紫华服衣袂翩飞,风华绝代,来到南宫楚辞面前,勾唇满意赞道,
“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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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朝,月余过去,秦湛和司徒承允受率兵凯旋,距京都十里开外,明日便能回京,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金碧辉煌巍峨的皇宫裹上了银装,也不失半分庄严大气,
宫人们生怕秦妖受了寒,卧龙殿里银丝碳就没断过,殿外寒风呼啸落着雪,殿内却是极为暖和的,
秦妖已有六个月的身子,隆起的小腹一天比一天大,轩辕赢拢起的眉也是一次比一次深。
殿内,
华慈正隔着帕子,给秦妖搭脉,脸色变了又变,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猫儿蜷缩成雪白毛绒绒的一团,窝在椅子底下,同行的还有桃子,躲在猫儿怀里避开帝王龙气,竖起粉尖尖的耳朵认真偷听,
轩辕赢就站在秦妖身边,神情越来越难看,凌厉的眸光一直锁在华慈脸上,没有离开过,
轩辕长生跟着乖乖站着,白嫩嫩的包子脸,偏偏学轩辕赢的样儿,一对俊逸的小眉毛,拧巴成麻花,小模样严肃极了,
也亏得华慈在太医院多年,历经两代帝王,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换一个太医来,被一大一小这么盯着,早就该坐立难安了。
“皇上。”
秦妖拉了拉身旁男人的大掌,绝美脸上无奈又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