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夏确实傻眼了。
因为此刻电话虫的脑袋,就那么被秃顶老头举着怼在眼前,离他不到二十公分。
如同轻泉流响般悦耳的熟悉声音,正从张开的嘴巴里传出来:
“喂?在吗?那边的士兵,你是本部的人吗?”
“……”
诺夏沉默许久,才神情古怪地开口道:“在的,准将。”
“诶?”
电话虫先是一愣,旋即眼睛瞬间瞪的老大,失声惊叫出来,“怎么是你!”
………………
南海。
某处偏僻陌生的海域,漫天鹅毛大雪飞舞,冰寒的气息在海面肆意蔓延,冻得军舰甲板上值班的海军士兵们瑟瑟发抖。
“怎么是你!”
听到从船头响起的惊呼,不少士兵纷纷诧异扭头望去,发现捧着电话虫的祗园少将,瞪大了双眼猛然站起身,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惊叫声太大,她回过头,朝着士兵们抱歉地笑了笑,而后重新转过身体,对着话筒压低声音道:
“喂……怎么会是你呀?”
声音虽然放低了,但那股小女生般的惊喜劲儿,却怎么藏也藏不住。
“我也很意外哦,准将。”
话筒那头的声音莫名欠揍,“不过看起来,感觉你好像更惊讶……诶,别露出奇怪的表情嘛,你刚才的神态变化,我可是通过电话虫看的清清楚楚哦,啧,这玩意真是个好东西……”
该死的电话虫,桃兔皱了皱鼻尖,恨得牙痒痒。
“我是少将了。”她没好气地道,“怎么,一个多月没见,你连这种事都记不清了?”
“啊呀,叫习惯了,懒得改口了嘛。”
少年的语气笑嘻嘻的,“再说了,要是喊少将的话,我就不得不想起自己要成为中将才能让您主动告白的事,肩膀上的胆子沉甸甸的,压力很大哇……”
“当着别人的面怎么能提这件事……”桃兔柳眉倒竖。
“放心,我可没那么傻,早就溜到一边儿了,去去去,说你呢,走远点……”
窸窸窣窣的推搡声传来,片刻后话筒才又有了动静,“喂,准将,你还在听吗,刚才那老头还想凑过来偷听,被我直接一把推开了。”
“对老人家要客气一点啊,少年。”桃兔这才想起正茬来,微微蹙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那边对安卡先生干了什么?”
“他在电话里怎么跟你说的?”
“说是他拜托海军帮忙夺回货物,结果被粗手粗脚的海军糟蹋了很多,还有个本部来的小鬼,仗势欺人,不但不承认,还想反过来打他……”
“人竟然可以无廉无耻到这个境界。”电话虫露出叹服的表情,“您信吗?”
“安卡先生的话从来不值得信赖。”桃兔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强忍笑意,“不过如果他控诉的人是你的话,倒是可以勉强相信一回。”
“这叫什么话!”
电话虫瞪大眼睛,惟妙惟俏地模仿着叫起屈来,“我在您心中就这么不堪,可信度连一个态度恶劣的臭老头都不如吗?”
“你嘴里什么时候有过真话了?”
桃兔笑吟吟的,“好啦,跟我说说吧,实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把安卡先生给惹成那样,我刚才听着他的声音,都怕他把自己给气死了。”
“那说来话长了,得从昨天下午开始……”
伟大航路,g2支部的军舰上。
诺夏盘腿坐在栏杆上,握着话筒叙述着事情的经过,时不时发出得意的低笑声,而远处的鬼蜘蛛等人,则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的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老头不是找来了本部的高层,打算狠狠训斥他一波的么?
怎么现在两个人……
还搁这煲起电话粥了?
鬼蜘蛛神情古怪地扭头看了眼那个秃顶老头,后者同样眼睛瞪的滚圆,就差把不敢置信四个字写在地中海头顶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听完来自诺夏视角的描述,桃兔大概明白了过来,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安卡先生果然还是老样子,吝啬小气,不知感恩、喜欢编弄是非倒打一耙……”
“你和他什么关系啊?”诺夏有些纳闷,“怎么这种小事都要打电话找你,你家里的亲戚?”
“嗯……算不上。”
桃兔托着精致的下巴想了想,“顶多算是我父亲的朋友吧,从小就认识,不过交情一般,直到去年他的商队,救下了我的几个部下,为了表达感激,我才留下了电话号码,嘱咐他遇到危险困难可以找……”
“我都没有你的号码!”
眼前的电话虫突然提高了不止一个音调,打断了她的话。
“你也没问呀。”
那声音中的愤怒与急切,相隔万里都能听出来,桃兔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再说了,有号码又能怎么样,你一个小小的新兵,本部可不会给你配备这种可以跨海域通话的电话虫哦……”
“我可以借用支部里的。”
少年哼哼唧唧地道,“我可是没几天就回一次支部,想打电话,那不是随时都能做到的事……”
“我也在g2支部待过一阵子,那可是整个伟大航路最忙碌的支部,通讯室里的电话虫一直处于占用状态,长途电话几乎没停下来过。”
桃兔拨开额前的发丝,轻笑着道,“你一个小小的新兵,在那里又没什么熟人,想借用的话,可没那么容易喔。”
“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