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本来并不打算出冷宫,但是她在得知几日后会举办一场宫宴,算是替北陵国的使臣接风洗尘,便改变了想法。
因为白清荷已经将最终的消息告诉她了,她说皇上在知道小忆是他的女儿,并且被瑞王凌辱致死以后,表情很是平静。
他并没有替小忆报仇的意思,还让白清荷不要声张,所以这已经可以确定,想让皇上治下瑞王的罪,基本上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既然皇上不能伸张正义,那她就自己动手,宫宴那天,瑞王也会到场,那是程娇唯一可以靠近他的机会,并且,她会借着这个机会逃出去。
只要杀了瑞王,冷宫里肯定呆不下去了,而她杀瑞王的武器若展露出来,必定会引起觊觎或是追杀。
宫宴之时,便是她杀瑞王之时,也是她离宫之日。不一定要去如意所说的西凰,天下之大,隐姓埋名的生活在某个小乡村,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程娇这般考虑好了,宫宴便也很快到了日期,那日程娇拿上了吴思怡替她所做的吉他,以表演才艺的名号想要混进宫宴。
冷宫里的其他人也都听说了小忆的死亡,整个冷宫都压抑在一种极度的阴郁情绪中,当初没有孩子倒也不觉得什么,可是在小忆和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又突然离开,她们便觉得少了欢声笑语的冷宫格外的寂寥。
以往每日小忆跟着她们,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虽然有时候觉得这个孩子呱躁的很,但因为皇宫太冷清了,这种呱噪某种意义上正好缓解了在冷宫中的孤独。
又因为这个孩子格外的听话乖巧,相处的时间长了有了感情,大家对她都多了几分疼爱。
进了冷宫以后,基本上后辈子便交代在冷宫,不会再有孩子了,大家便真将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教养疼爱的。
她的死亡是所有人心上的一道伤,小忆才刚死没几日,听说程娇要去参加宫宴,表演才艺想重新获宠,大家明着不说,暗地里都给程娇几份冷眼。
她要去参加宫宴的那一天,吴思怡一打开门,正好看到了要出门的程娇。
她看了眼程娇手中握着的吉他,表情冷漠,声音更是带着一层冷沉地怒意:“让你带着这个去献媚,可真是脏了我的东西。”
说完以后,她便转身重新回到房内,不想再见程娇一眼。
程娇握着吉他的手微紧了紧,她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也未解释,便直接转身走了。
虽然文梦瑶几番解释,程娇对于小忆的离开和死亡是不知情的,但实际上根本没人信她。
如意是她的奴婢,大家都见过如意对她衷心耿耿、唯命是从的模样,说一个下人瞒着主人做事,怎么可能?
更何况,栾青玉带小忆出宫的条件是,也同时向陛下求情,将程娇放出冷宫。在这种情况下,说程娇对小忆的离开是不知情的,谁信啊。
“程娇……”吴思怡进了房内,秦馨月却出来了。
她的身体向来不好,每日都需要冷悦吟的药来维系,这几日因为小忆的死亡,她忧思过虑,身体更差了。
脸色苍白,还时不时的咳嗽两句,让人看着心惊胆战的。
程娇听到她的声音,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这些人都是不信的,而她也不想要费心解释了。
如意做的事,就算不是她授意的,最终的结果却也改变不了。就算她对小忆出宫这件事不知情,但那一晚,若不是她将小忆的手递给如意,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总觉得,小忆的死亡,第一个引子是自己所引起的。所以,这些人的责骂对她来说,反倒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撕裂着的内心,感到一丝畅快。
“程娇,当初我们这些人之所以在一起,其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就是你。”秦馨月咳嗽两声,她捂着嘴巴,喘息了一下。
待呼吸平静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我们这些人,在冷宫呆的时间都比你长,可从来都是各顾各的。哪怕冷妃帮助我,也只是因为和我们做了交易,我们送她东西,她为我疗伤。”
“程娇,她们看你做事,可我看的是你这个人。你的眼睛里,有我们所没有的东西,那种东西既单纯又复杂,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想要信任你……”
秦馨月现在连说话都要费很大的力气,她话说的多了,便有些缺氧撑不住了。
缓了缓,才继续道:“程娇,你身上带着某种奇特的魅力和凝聚力哪怕……哪怕没有这张脸,不管在哪里,也都会如鱼得水的。此后一别,不知是否还有时日再见,我祝你……前程似锦。”
程娇抿了抿唇,过了好久,才缓缓的转身,目光复杂的看向秦馨月。
她未将自己的计划和任何人说过,可是秦馨月给她的感觉,却好似知道了她要做什么一般。
她一直以来,就是所有人中,心思最为通透的,也是最善解人意的。
可能是因为疾病缠身,她总比旁人敏锐了几分,在所有人都指责程娇的时候,只有她未曾言语过一句。
“谢谢……”过了良久,程娇才哑着嗓子,对她点了点头。
“保重!”程娇的道完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秦馨月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她的离开。
“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吗,今日她若是将陛下伺候好了,以后哪还有机会再来冷宫啊,说不定还会被重新封后呢。”
这时,赵寻觅也开了房门,陆陆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