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皑皑的巍峨蓝山之中。
坐落在雪原中央、雄伟壮阔的凯尔·莫罕要塞焕发了生机。
庭院中堆积的杂草落叶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一大堆新安装的梅花桩、钟摆、假人充实了训练场,陈旧破损的庭院长椅、眺望台、墙体被重新修缮,刷上油漆,一栋栋塔楼尖顶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左数第三栋,一间猎魔人风格的简陋卧室之中。
两名女术士趴在窗户边,凝视着城堡外广袤的雪原,窃窃私语。
“莉迪亚,搬过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吧,感觉如何?”珊瑚蔚蓝的眸子扫了眼左侧女人。
身形纤瘦、褐发在脑后整齐扎成丸子。
摘下了戴了二十年的魔法面具,显露真实的面容。
上半张脸散发优雅知性的气质,眉毛淡如远黛,双眼明亮而沉静如森林环绕中的水潭,秀气的鼻子,樱桃色的纤薄唇瓣。
可从下巴开始,到天鹅般的修长脖子一片区域宛如噩梦。
布满烧伤般的疤痕、结痂、赘生物。
一只手戴着魔法义肢。
“抱歉,珊瑚…”她的声音沙哑、刺耳,声带和嗓子受损严重。“我为他服务了二十年。”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就是我的主人,我的全部,我一切行动的中心。”黑色眼眸中迷茫得笼上一层晶莹的薄雾。“我…我忘不了他。”
“嗯。威戈佛特兹的确是一个相当出色的男人,无论外表还是他的能力、魔法造诣。”珊瑚说,“可他绝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他只爱自己,他最后冲你说的那一番残酷的话已经表明态度。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工具。”
“你为他多次破坏原则,做了许多违心的事,背负了巨大的负担。”
“但你又和他们不一样,你良知尚存,罗伊才会手下留情!”
这个名字让莉迪亚的神色变得复杂至极。
瞥了一眼自己栩栩如生的魔法义肢。
恨和感激交织。
猎魔人彻底终结了她过往的生活。
把她拉出泥潭,却又陷入迷雾。
珊瑚深深地看向女人,婉言相劝,
“他死了两个多月,都被巫师会除了名。他再无法利用你的心意,糟蹋你的感情。是时候放下了,莉迪亚…”
“往后为自己而活。”莉迪亚黑色的眸子有些迷茫地看向珊瑚,后者轻轻搂了搂她的肩膀,
“凯尔莫罕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们可以在这里,研究威戈佛特兹留下的诸多魔法奥秘。”
“有这么多孩子,又不会让人寂寞。”
“现在帮我个忙,处理点突变物、草药,等他回来就要用上了。”珊瑚说。
“嗯。”
……
那片残缺的要塞护城墙边。
站在木支架上的白脸大汉将一块砖头填上墙体,下方密集的方砖已然补全大半墙体的缺损。
穿着厚实棉衣,头上长着两枚绵羊角的女人,贴心地递给他一个水壶。
艾斯卡尔抿了一口,冲帕西亚温柔一笑。
城墙下六名猎魔人学徒眼巴巴地看着这秀恩爱的一幕,瞳孔燃起愤怒的火光。
“蒙蒂,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集中注意力,加快速度,昨晚没睡好,慢得像乌龟?”
“不只是昨晚,我已经连续两个月没睡好觉,每晚都被卡尔当成维姬死死搂着差点捂死。”
“咳咳!”
“不是说凯尔莫罕啥都有…”蒙蒂矢车菊色的眼眶下带着浓厚的黑眼圈,语气满是抱怨,“结果只有空荡荡的石头房子,咱们五个人挤一张床。”
“这床还得亲手打造。”查内姆不满地补充道。
“这不公平,艾斯卡尔,为啥偏偏让我们来下苦力?”阿卡姆托姆激动地凌空挥动木抹子,“我们要跟大家一起去参加冬游!”
“说得对,我们又不是木工,我们的手应该握剑、释放法印,而不是拉锯子。”查内姆说着话,却有模有样地和对面的劳埃德配合起来,“滋啦滋啦”拉着锯子,将架子上的圆木锯得木屑纷飞。
左边,瑟瑞特和奥克斯正用工具打磨一副已经初具雏形、长约两米的木床。
那专注的神态,仿佛正在雕琢作品的艺术大师。
“两个月的努力,咱们把半个家重新装修了一遍,这不是一件值得骄傲、自豪,富有成就感的壮举?”
一说起这件事,墙角下的十二名学徒就是气啊。
他们被忽悠得整整当了两个月的免费装修工人。
呜呜,来之前的满怀期待全都落了空!
“再说附近你们不是看过好多遍呢?该听的故事都听完了,狼派前辈的坟墓也拜祭过了。”
艾斯卡尔摇头一笑,小心翼翼地将一块三角形的砖头搭在了一个三角形的缺口上,“独眼巨人已死,只剩一具骨架。气温下降灰熊冬眠,人面妖鸟也不怎么出来,小雾妖早就被卡尔解决掉了。”
“最多只能看看山水,无不无聊?还不如跟我们学点实用的木工,泥瓦匠技术。”
“以后不当猎魔人,你们也可以混口饭吃。”瑟瑞特收好刨刀,从脚边木工箱里取出一枚木锉刀,垂直于木纹流畅地推矬,推出一条条美观如同油画大师笔下的线条。
“可罗伊不是说那边还有一座山头,藏着一家子巨魔,带几瓶伏特加,就可以和他们攀上话。上次没说上话呢。”卡尔看了眼令人头晕眼花的图纸,艰难地理出头绪,在圆木中段勾勒出一圈。
“嘿嘿,还想跟巨魔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