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正义凛然。
“阁下是什么人,你从哪儿来的?”
“游侠骑士,由陶森特而来游历北境,名字不足挂齿。看你装束,堂堂尼弗迦德帝国骑士,为何抛弃骑士的美德,绑架一个孩子?”
盔甲骑士厉声质问。
卡西尔眉头紧皱,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陶森特骑士…但对方久经沙场的气势,行止之间对力量的控制、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我奉尼弗迦德皇家总管之令行事,既然你来自陶森特,就别给我挡道!”
陶森特是尼弗迦德附属国,按理说对方不该为难自己。
“否则耽误军机,小心人头不保!”
“陶森特绝不会助纣为虐!既然阁下不愿束手就擒?来决斗吧!”暗金盔甲的骑士将手中巨大的斩击剑调转了个方向,“做好准备!我要正面进攻!”
说完,暗金骑士毫不理睬卡西尔大声唾骂。
挥舞巨剑朝他头顶劈来。
“唰—”
破空声中,斩击巨剑如山般迎面压下,其势雷霆万钧,好似要将对手一剑劈做两半。
卡西尔瞳孔瞪圆,近乎窒息,
黑色斗篷在劲风中猛然一闪。
卡西尔贴地一滚,躲开了迎面压下来的第一剑,而他原先所处的位置,泥土和野草纷飞,被巨剑斩出一道笔直的沟壑。
暗金头盔下的眼神再次锁定他。
冷汗瞬间湿透了卡西尔的头发和后背。
“哪里钻出来的疯子?日轮在上!难道今天我要死在这儿?”
“聿——”
骏马的嘶鸣撕破了深沉的夜色。
比试之中的两人动作一顿,惊讶地发现,那个披着银色斗篷的小不点,不知怎么地居然爬上了马脖子,匍匐在半截马鞍上,一勒马缰。
苍白精致的小脸,翠绿的眸子从马脖子旁看了过来,充满了得意和兴奋。
希里见过无数次这种飞翼头盔。
那是尼弗迦德的专属。
所以两个人都有问题!
狗咬狗!
“再见了,蠢货!”
“聿—”
隐隐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魔力顺应希里的意志涌入马鞍。
马儿变得乖乖听话,遵从她的意志,甚至无视了主人卡西尔的洪亮口哨,
“哒哒!”
黑马载着背上娇小的公主如离弦之箭般蹿进了灌木丛,绝尘而去!
留下两个骑士在冰冷的夜风中面面相觑。
“该死的,你这个脑袋被驴踢中的白痴!我会禀报上去,让雷蒙德大公砍了你的脑袋!”
“雷蒙德已经开除了我!我现在是自由骑士!我以骑士的名誉起誓,你若不交代前因后果,承认错误,必将付出代价!”
……
哒哒哒——
湍急的马蹄声在草丛中回荡。
尼弗迦德的军马于夜色中奔驰。
希里竭力压低身体,紧贴马脖子,双手抱住马脖子上的鬃毛,夹紧颤抖的双腿,娇小的身体随着身下狂奔的座驾一起一伏,冷风将她精致小脸吹得紧绷、更显苍白。
剧烈的颠簸,似乎随时快要将她抛下马。
希里,你能行!
更远,必须逃更远!
她咬紧银牙,鼻子间喷出的白气模糊了视野。
胳膊和大腿的肌肉迅速酸痛起来。
马匹一直跑,往着未知的目的地。
直到她浑身脱力,云里雾里失去了意识。
……
“唔…”
“你醒了,孩子?”
“你是谁?我、我在哪儿?”希里从一副行驶着的板车上苏醒,眸子中映入一张金发稀疏、满是褶子橘皮的脸。
一个老婆婆。
女孩双手按住身下的木板,想要起身,一股强烈的酸痛立刻让她龇牙咧嘴——两条纤细白皙的胳膊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大腿肌肉抽筋一样疼,脚下仿佛灌了铅,哪怕动弹一下,都痛得要死!
“别乱动,孩子。你从马背上摔了下了,身上到处都是淤伤…你能活下来、而且没有伤筋断骨,已经是芙蕾雅女神格外开恩。”老婆婆冲她慈祥地一笑,张开牙齿掉落了大半的嘴巴,“至于我,叫我苏哈就行,咱们正在往索登逃难的队伍里…”
老婆婆浑浊的眸子向前方一扫。
她们处于一条绵延上百米的难民队伍之中,这条队伍由丢失家园、离乡背井的辛特拉人组成。
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孩子,女人牵着或是抱着自家孩子,浑身挂满大大小小的包袱,脸色呆滞、神情疲倦。
而男人不到五分之一,众所周知,大部分辛特拉男人都死在了战场之中。
“辛特拉呢?辛特拉怎么样?”希里焦急地追问,被尼弗迦德骑士带走多日,她没有听到半分辛特拉的消息,外公、外婆也音讯全无。
“唉…”老婆子叹了口气,神色黯然,淡金色的稀疏长发轻轻摇晃,“伟大的辛特拉已经不在了,尼弗迦德人攻破了城门,烧毁了我们的城市,数不清的同胞惨遭毒手。”
“卡兰瑟外…王后…伊斯特国王呢?”
“死了,所有辛特拉贵族服毒自尽,没人向尼弗迦德杂种卑躬屈膝!而两位陛下英勇战死,以死守节!”
外婆、外公死了?
小女孩儿脸颊唰一下白得失去血色,瞪圆了眼睛,颤抖的嘴里发出恐惧的抽气声。
她分明记得自己被掳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