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联络了麻雀帮,准备把他卖到玛哈坎上的私人矿山?
罗伊叹了口气,突然意兴阑珊,被人出卖的滋味不好受,半个多月的相处,他原本已经比较信任那个家伙,还以为算是朋友了。
“是我太单纯了?”
几秒后,罗伊离开了巷子。
只有那摊污浊的鲜血,述说着一场无人知晓的杀戮。
……
穿过一条条污水横流的窄巷,一排树枝围成的栅栏里,一间低矮的房子静静地坐落在下城区深处。
费雯的家比罗伊想象中更加简陋,外壁墙皮开裂,布满污渍和裂痕,屋顶有些漏水,披盖着乌黑的破布。
此刻一个身材臃肿、满脸横肉的男人坐在院子里的树桩上发呆,两颊染着病态的酡红,浑浊的眸子里带着些许醉酒般的迷蒙。
“喂,小子,你找谁?怎么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鲍勃扫了眼围栏外一个少年,不耐烦地问,他总感觉自己从哪儿见过这家伙,但酒精常年侵蚀他的大脑,他的记忆力变得很差。
“你是费雯老师的父亲对吧?”罗伊跨进了栅栏,露出一副腼腆的笑容。“我是卡戴尔之家的一个学生,我叫罗伊,有点事想找你了解情况。”
“这真是活见鬼了,你一个毛头小子找我了解什么情况?”鲍勃从迷糊的状态中清醒,眼神诧异,“你要是咨询我城里面哪家酒馆口碑最好,往酒里面掺水最少,我可以告诉你答案,其他事情别来烦我,问了也不知道!”
鲍勃语气一顿,“现在大早上的,你不是该去卡戴尔之家上课?嗯?”
他突然动了动鼻子,舔嘴唇咽口水,露出一副馋鬼的模样,站在对面的罗伊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绿色的酒瓶,还故意摆在他眼前晃荡。
酒鬼鲍勃喝了几十年的酒,一眼就看出这瓶酒是他的最爱的矮人烈酒。因为没钱,已经有两天没沾到一滴酒水,闻到这股熟悉而刺鼻的味儿,他瞬间就失去了抵抗力。
“你尽管问,小兄弟!我回答你任何问题,只要……只要把这瓶酒给我!”鲍勃好似瘾症发作的患者,眼睛直直地盯着酒瓶,表情带着夸张地迷醉。
罗伊满意地点点头,要从酒鬼身上讨到答案,自然要投其所好。
“鲍勃大叔,你去取个杯子……待会儿每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让你喝一杯……”
“好,好的,你等我,别离开!”
……
“你家有几口人?”罗伊将一杯清澈透明的酒水在鲍勃面前晃了晃,对方顿时在木桩上坐立不安地乱动起来,双手好似一对鸡爪诡异地冲着酒瓶一阵许抓,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三个人。”他一口答道,“老鲍勃,我发疯的老婆子,还有我那不知道孝敬长辈的女儿。”
“你再仔细想想!”罗伊把酒杯凑到他面前,在他伸手过来的一刹那,就迅速移开。
“快给我,我说了三个人!你个臭小……不,”老鲍勃双手合拢,松垮垮的脸部肌肉颤抖着,冲着罗伊低三下四地说,“我向你保证,罗伊,我发誓家里面只有三个人。我要是说谎,这辈子再也喝不到一口酒!”
“给!”
鲍勃啜饮完酒杯,整个人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副快乐的快要飞升的模样。
罗伊看着对方这副丑态,暗自提醒自己要引以为戒。
他收拾好心情,继续询问,
“五年以前……十年以前了,有没有别的人,在你们家里面长住过一段时间?”
“没……”鲍勃脸上露出一丝愤怒,“都怕被我缠上。”
……
“费雯老师有没有兄弟姐妹?”
“费雯那臭丫头是个独生女,”鲍勃语气坚定,“她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就算老鲍勃喝了酒再糊涂,可也不是弱智,不可能忘记自己究竟有几个孩子。”
“那,你和妻子有没有夭折的子女?费雯有没有因为意外死掉的兄弟姐妹?”
“小兄弟,罗伊,你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鲍勃忍耐着美酒的诱惑、反问道,“把我家里调查得这么清楚有什么目的?”
“你回答就行,”罗伊把酒在他面前一晃,“别的不用管。”
“好,那我告诉你,我家那个老婆子就生过费雯一个孩子……”鲍勃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多要几个孩子,可惜喝酒喝多了,我身体出了问题……你能明白吗,要不要我给你仔细说说?”
一刻钟后,喝完整瓶矮人烈酒的鲍勃,靠在树桩上打起了瞌睡。
此前他哪怕是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也极力否认还有一个儿子,罗伊觉得,这种状态下,大概也说不了谎吧。
……
丢下院子里的酒鬼,罗伊进了那栋破旧的小屋。
一个披头散发,面色枯黄,身材瘦的像根竹竿儿似的的女人,坐在门口的圆桌上,表情诡异地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罗伊站在门口静静地观察了一阵,又走过去,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
“这位大婶,我……”
女人毫无反应,哪怕视线从罗伊身上掠过,也仿佛没看到他这个人,没听到他的话。
似乎沉浸在自我的精神世界里。
她那张布满细纹、皮肤松弛的脸上,时而咧嘴傻笑露出高兴的表情、时而双眼睁圆,绷着脸极其愤怒,时而眉眼低垂、流露出悲伤。
罗伊看得一阵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