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暖冬鸟同学,我是和你同班的游太。
仔细想想,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写信,如果这也能算作是信的话。
身上找不到合适的纸,只能写在反面了,就连写字的笔,也是刚才去其他班级,偷偷摸摸爬进去,找后排的男生借的。
一会儿写完,又得爬进去,还他。
我并不擅与想法,若是写了让你觉得不高兴的事,你便把信纸揉了,顺着窗台,砸我的脑袋,那我也就走了。
本想先夸赞你一通,让你感受我的诚意,例如初次见你时,便已无法忘怀等。
可初次见你时的情形,我已经忘了。
我向来不去关注身边的女生,或许你多少能从旁人口中知晓,我相当地疏远女生。
倒不是讨厌漂亮的女孩子,只是漂亮的女孩子,或多或少会给我带来麻烦,我讨厌麻烦。
所以每当你的姐姐们出现时,我总会头痛。
想来也是怪事,与她们有着相同相貌的你,倒是一点也不麻烦。
只是纸飞机扎进头发里的时候,会打乱我的发型,以后莫要再做了。
头发不听话,打理起来费事。
昨天还说了你是结巴,正好趁此,向你道歉了。
对不起。
以后若是有想说的话,直说便好。你慢点儿说,我慢点儿听,绝不催你就是。
说完昨天,说说今天。
谢谢你的面包,很松软,很好吃。
我只吃了一半,之所以剩下一半,是想在你面前吃,听说看到别人吃自己做的食物时,会有满足感,只是我并不会料理,不知真假。
虽说是写信,但我是第一次单方面同女孩子说这么多话,不知该写些什么。
而且这没有桌子,趴在地上写,怪累的。
便长话短说吧。
我想告诉你我的秘密,除了我的家人之外,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我无法触碰女生。
一旦与女孩子产生肢体接触,会让我很害怕,很难受。
医生说,这是女性恐惧症。
但我倒觉得,这是麻烦恐惧症。
暖冬鸟同学一点也不麻烦,待人很亲切,还给了饿肚子的我面包吃。
所以才会碰你的手,试试我究竟是恐惧女性,还是恐惧麻烦。
结果,你也看到了。
希望没有被你讨厌。
擅自做了让你困扰的事情,你准会认为我是个麻烦的男人。
事实上确实如此,我也讨厌会给我带来麻烦的女孩子。
但是,我不认为暖冬鸟同学,会给我带来麻烦。
因为你做的面包,很好吃。
希望,能与你成为朋友。
纸也该写不下了,剩下的,就当面说吧。
你若看到这里,我仍旧没被纸砸中脑袋的话,大抵是不嫌弃我了。
便走出来,或者喊我进去。
若是要喊我进去,声音就稍大一些,我怕我走神儿,听不清。
那么,我能见你了么?”
少年工整带着锋利的字迹,并不如他本人那般淡泊,像是出鞘的利剑,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而字里行间所透露的,却又是如同投落石子的湖泊,荡着令人心颤的波纹,又擅自归于平静。
暖冬鸟将纸上的那句话又看了一遍,两遍。
来来回回,她自己都记不清到底看了多少回。
从中午开始便始终紧绷的神经,终是松懈下来,卸掉了精神上的负重。
拿着信纸的手逐渐升温,连带着脖颈,脸颊,耳根。
明明周围只有夹杂着慵懒的初秋风声,为何耳边会如此的吵闹呢。
少女轻轻抚住左胸,羞意愈发浓重。
原来是你在闹。
…………
游太蹲在窗台下,静静把玩着手中借来的黑色水性笔。
旋转,掉落。
捡起。
旋转,掉落。
捡起。
身旁的门传来响动,游太微微侧过脸,一名少女正站在一旁,神情羞涩,不敢看他。
妙龄,貌美,羞赧。
即便是游太,也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三次元美少女,惊艳到一时失了神。
“游……游太同学。”
耳边响起少女动听的轻语,游太回过神来,本能的想要移开身位,又想起什么,压着身体的不适,缓缓站起身。
暖冬鸟一米六的身高,矮了游太小半个头,加上她又有些怯弱,压低着脑袋,只能用上瞟视线看着游太。
“身体好些了么?”
“嗯……嗯,谢谢关心。”
再次听闻游太提起她的身体状况,暖冬鸟又想到了中午,发生在教室那羞人的一幕。
只是这次,她没有再落荒而逃。
面颊的热意,心脏传来的躁动,流淌在心底那股热热的,痒痒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支撑着她站在这。
“我也……有话想对游太同学说。”
“嗯。”
暖冬鸟的声音依旧如春天般和煦,像是樱花飘落的坡道尽头,那股带来春意的风声。
名曰冬天的女孩,如春天般温和。
或许暖冬鸟的冬,代表的并不是严寒,白雪。
而是,春天快要到了。
“我,无法触碰男孩子的身体。”
“嗯,我也是。”
暖冬鸟知道游太指得是他无法触碰女性。
“我一点也不讨厌男孩子,男孩子看上去很高大,很有力气,和瘦弱的我完全不一样。”
“嗯,我也是。”
这句,一定是在说他也很瘦弱,就像她一样。
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