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内,
冷走到了苏魇的床前,亘古无波的眼睛难得嗔怨的挑了他一眼,冷声问:“这样做,值吗?”
拿自己命做赌,只想要那个女人的一次感动,值得吗?
苏魇哼笑一声,似乎有些无奈,“若不如此,怎能让她看清那个人的真实面目?这个笨女人顽固不化,你教她再多,都不如让她亲自去感受!”
冷叹声,“可即便如此,小殿下也不应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若非小殿下自小开始服药,身体可以抵抗一些毒素,他服药的机会再晚一些,恐怕神仙也难救。
冷一直阴着脸不说话,是在生气他想要拿解毒药的时候,小殿下用眼神拦了他。他又不得不配合。
若不是在回宫的路上服了解药,哪里还能等到这些庸医医治?人恐怕未进宫,就没了。
能把冷惹生气的人不多,苏魇无辜的看着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
冷挑了一眼他肩头的伤,非常认真严肃的,一字一字道:“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他的小殿下,听话的点了点头。
“经此一事,希望她可以不再因为那人给她的恩情,就自愿蒙蔽双眼,愚不可及的信赖那个人!她也应该,知道一切真相了……”
冷蹙眉,有些担忧,“你想做什么?”
他往下睨着自己的伤处,鸦羽般墨黑浓密的睫毛下眸光闪耀,
“凌郁是陪她度过黑暗的人,而我,会是救她逃离深渊的人!”
冷无奈的垂眸,“酒是穿肠药,色是刮骨刀。”
“可做一个无情无爱,无悲无喜的人,还有什么趣儿呢?”
他很认真的看了一眼冷。
那个家伙也很认真的想了想,“无趣,挺好!”
苏魇:“……”
……
平阳侯府。
蓝乩正襟危坐,一边品茶,一边和女儿打听着太子遇刺一事。
“太子伤势如何了?”
蓝楚楚颔首答着:“我回来时,宫里的消息说太子的毒已经解了,箭伤也已经无恙了。”
蓝乩皱眉,嗔声,“太子负伤,你怎么不留在宫里伺候,回家来做什么?”
蓝楚楚为难道:“太子遇刺,宫里乱作一团,女儿无名无份,实在不好留下。”
蓝乩想了想,蓦地放下了茶盏,“也罢……你现在就随父亲入宫!太子受伤,你可是王上亲口应允过的太子妃,理应侍奉在侧才是!这么多年来太子一直在渝州为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也该和他多亲近亲近才是!”
蓝乩说完,就欲更衣进宫。
可蓝楚楚却愣在原地,只转了几次眼珠,连脚都不曾移动半分。
“怎么了?”
察觉到了女儿的神色异样,蓝乩关心的捏着她的两臂,“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蓝楚楚摇了摇头,“爹……我真的会嫁给太子吗?”
“君无戏言,王上亲口承诺的事情,怎会有假?”
她的眸子又暗沉了几分,“爹……我真的要嫁给太子吗?”
蓝乩深深地纵着眉头,担心的看着她,“怎么了?今日怎么说了这么奇怪的话?莫非,你不想嫁给太子?”
蓝楚楚不知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自己遇到了一个只见过两次面就喜欢上了的人,欲抗旨退婚吧?
蓝乩审着满目复杂的女儿,安慰道:“太子身份尊贵,相貌不凡,能嫁给太子,是你的福气!亦是我平阳侯府的荣耀!你难道,是因为太子身上不好的传言,或者是他曾经的质子身份,所以?”
那个天命不祥的传言?
见女儿不说话,蓝乩叹息道:“我蓝家世代清白,从不信鬼怪之谈!当年之事,疑点颇多,巧合重重,才造就了一个才出生婴儿的悲哀!你要相信父亲不会害你!太子虽然现有质子身份,但终有一日会继承齐国大统!太子这么多年在渝州不也平安无虞,可见妖异传言也已不攻自破!”
“女儿不是因为这个!”
蓝楚楚后退一步,镇静的摇着脑袋,“女儿只是不想嫁给太子!”
蓝乩如着惊雷,他想不明白,“为何?”
“太子并不喜欢女儿。他和此次护送他回齐的使节两情相悦,这些,宴会那晚,父亲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你是说那个风,风什么?”
“风粼粼。”
“风粼粼?”
蓝乩耐心的告诉她,“即便是太子和那个渝州使节风粼粼纠缠不清,或是将来也纳她为妃,可你依旧是王上亲封的太子妃!男人三妻四妾,何况堂堂太子?纳几个妃子妾室都是情理之中!你若以后做了正位,也要有容人之量!切不可在此事上得罪了太子!”
蓝乩发妻早逝,只留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许多事情,还是要他这个当父亲的亲自说教。
虽说续弦也给他生了男孩,可他始终会对青梅竹马发妻所出的女儿有着一份特殊的情分,格外关心。
蓝楚楚怔怔望着他,“爹……”说了此生第一次的违背之言,“女儿也不喜欢太子。”
“不喜欢?”
喜欢这个词,对蓝乩来说,也恍如隔世了。
“我不喜欢太子!”
蓝楚楚斩钉截铁,“我不想嫁给太子!”
蓝乩懵了。
一向看似乖巧听话,唯命是从的女儿,终于违背了他。
他松开了女儿的肩膀,负手审视着她,“你为什么不喜欢太子?”
“因为我有了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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