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原来是有人举着的火把,近了方才看清,举着火把的清俊少年气定神闲,看清眼前的事物后,把那火把随手一扔,搭箭拉弓,双箭齐发,一气呵成,“咻”地一声,羽箭正中狼的咽喉,两只气势汹汹的恶狼呜咽着倒下了。
“九妹妹,你怎么样?”
原来是程晏。
“我没事!”
惹不是前世知道他是个身藏不露的,此刻真想为他的箭术叫声好。
终于得救了,她本来以为是父亲来了,又问他:“小晏公子,是我爹爹托你来的吗?”
程晏回道:“围场出了大事,皇上来了,你父亲也随皇上回宫了,情况太混乱,我也是半夜才知道你还困在林子里。”
“出大事了?出什么大事了?”
程晏无奈道:“九妹妹,你先下来再说吧。”
“哦……好!”
上树容易下树难,更何况她又一天没吃饭,此刻两腿麻软,试着伸了伸腿,还是不行:“小晏公子你稍等,让我缓缓。”
程晏有些焦急,等了半天,看她还没有动静,又道:“九妹妹,这林子似乎被人恶意放进了大量狼群,不宜久留,你若下不来,不妨我上去抱你下来吧。”
这怎么行?这肯定不行。
“没事,我下得来。”黄玉馨把心一横,伸腿开始朝下爬。
忽然脚底一个不稳,她还来不及惊呼,身体坠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程晏并没有多踌躇,只道:“九妹妹,事急从权,多有得罪了。”说完,就把她抱坐在他的马背上,片刻不曾停留,策马朝林外而去。
虽然冻得厉害,她还是坐直了身体,不敢太贴近身后的人。
程晏也尽力不靠她太近,牵动缰绳的手还是会不小心碰到。
不是她矫情,若两人就是这样走出林子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她这辈子又完了。
程晏猜中了她的顾虑,只道:“五皇子今日在围场被狼咬伤,皇上已经下令关闭了围场,我们即使出了南区,也出不了围场,若出了林子,你极有可能受到侍卫的盘问,我先带你去林中的休整厅里歇息,等天亮了,你父亲来了,再接你出来,这样就不会有人质疑。”
她大松一口气:“我父亲他没什么事吧?”
“他无事,就是五皇子伤得较重,可能性命不保,皇上来围场时,正好撞见,就将他带回上京,你进南区林子的事情,他走的时候并不知情,我来之前已经派人去禀告他了,明日一早,他应该会来这里接你。”
“那我妹妹呢?”
“我已经派了女使送她回家。”
处事真是细致又周到。
黄玉馨又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林子里的?”
“白天围场太混乱了,颜欢她被侍卫救了以后,和侍卫说你被狼追进林子深处,奈何当时三皇子也出了事,那侍卫立即就被调走,盘查今日所有进围场的人,刚巧我和父亲二人来南区围猎,三皇子出事后,皇上命我父亲彻查此事,我也留下来帮忙,直至半夜,夏大人的女儿说一直找不到你,那侍卫这才记起还有人在南区林子里没有出来,你的婢女江萝也说不见你回来,我这才连夜让人带信给你父亲。”
二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南区围场的休整厅。这里全屋是用大石砌成,大门用的极厚的柚木,倒是安全得很。这里平日里只做休整用,存有大量的水,只有椅子,没有床铺。
程晏扶了她下马,触手冰凉,她整个人冷得像冰块一样。
怕她生病着凉,程晏第一时间在屋里点起了一堆篝火。
黄玉馨像只小猫一般,把身体缩成一团,蹲在火堆边取暖。
从马上翻下来,她受了些皮外伤,程晏打来清水,让她清理了一下,又拿出些药膏来,让她自己抹上。
手臂上有一道两寸来长的小口子,当时还流了些血,引得那两只狼狂躁不已,好不容易才止住。她自言自语道:“还好没有划伤脸。”
程晏笑了笑道:“当时情况一定很危险,九妹妹还有心思顾着脸面不受伤?”
这明显是一句调侃,黄玉馨也不好接话,只问他:“我现在又渴又饿,你有水和吃的东西吗?”
“你稍等一下。”
程晏知道她早饿得慌,又出去从马背上拿出他不知什么时候猎到的一只山鸡,挽了袖子,十分利落地剥皮去内脏处理干净,插在剥了皮的树枝上,放在火上炙烤。
他拿出自己的水囊给她:“这里没有炊具,你没有喝惯生水,会闹肚子,先喝我这个,今日早上出来灌的,还没来得及喝。”
她确实是渴极,拿了水囊仰头一气喝完。
程晏还在专心烤着那只又肥又大的野山鸡:“闻着很香吧?可惜没有带盐,一会儿你可别嫌弃难吃,垫垫肚子,等天亮了,你父亲来接你回家就好了。”
难吃?能有多难吃?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候府族学里每日变着法的弄那些难吃的东西果真还是有用,遇上这样的时候,什么难吃的东西,她也吃得下。
山鸡很快烤好了,程晏先撕下一个鸡腿给她:“别急,慢慢吃。”
去了皮的山鸡腿只剩一团烤得黑黄的肉,咬了一口,有些烫,入口较柴,没有放血,还带着股臊腥味,又没有味道,确实是挺难吃的,不过比起族学里的“体味民间疾苦”还是强上许多。
程晏眼睁睁看着她把一整只没有任何味道的肥大山鸡吃完:“若是困了的话,可以靠在椅子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