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进府快有一个月,黄玉馨只在第一天过去看了看她,确实是上一世那个芝兰没错。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也很聪明。她总能很准确地猜到男人的心思,就像她第一眼看到父亲,就知道,自己的美貌并不能让他动心。
而她在花园里一次不经意间偶遇祖父的时候,她就能从他眼里看到希望,于是就有了频繁的偶遇,最终得偿所愿。
黄玉馨都不需要亲自谋划,她已经按上一世的轨迹开始运转。祖父与祖母冷战近一个月,五十有五的祖父突然纳了个妾,有如平地一个惊雷,把黄府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黄淑敏连夜进了府,刘氏关起门来在屋里又是哭又是骂:“黄承泽这个老不羞的,都是当太祖父的人了,居然还好意思纳妾,若是纳个良妾收个婢子也还好说,偏还是个青楼的歌妓,这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
“娘,您快别哭了,如今各家的都知道父亲的事,您再一闹,他们不就有笑话看了?无论如何,您也得忍住,不仅要忍,还要笑,那就是个下贱的妓子,博人一乐的玩物,您只有站得高些,方能不屑一顾,气度出来了,那些人也就觉不出有趣,谁家还没几个歌妓舞妓供人消遣的。”
“你说得容易,气度,哪儿有女人真有什么气度,那都是被逼出来的。若真是歌妓舞妓我能有这么生气?你父亲把她接到安华堂后的碧云轩里住着,管事妈妈加婢女总共有六个,这排场比正经姨娘还高,这叫我怎么忍?”刘氏一边说一边用手拍着桌子,此刻直恨不能把那妓子一把捏碎了。
黄淑敏怕下人听了动静,抓着刘氏的手:“娘,您冷静一点!当年阮瑶君那个贱婢还是秦老太君的人,不也乖乖地夹起尾巴做人,怎么今日一个妓子,您就这样沉不住气了?”
提起她,刘氏更是火大:“那四房的天生就是与我犯冲,好端端地弄了这么个东西进府里,成心的想让我不痛快。”
黄淑敏却是一笑:“阿容前些日子让我偷偷给她找了个大夫,已经是有了,那李氏应该是看出来了,他那兄弟就坐不住了,倒底是粗鄙人家,弄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没把四哥给迷住,反倒让父亲着了道,这也是天意,母亲要是因为这个和四房的闹了,那才是真的让人看了笑话。”
听说王容有了身孕,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刘氏不满道:“那个没用的东西,进门这么长时间,连个村妇都斗不过,亏得我还时不时地让人照应她。”
黄淑敏冷笑道:“母亲此言差矣,阿容是个聪明的,如今虽出了点岔子,可事情总会慢慢好起来。”
“怎么个好起来法?她一个妾室,就算生了儿子,那也是个庶子。况且现在那村妇就快要生了,要是她这一胎得男,那就是嫡长子,她生的庶子能顶个什么用?还不是照样让人踩在脚低下?”
“那也得看她这一胎生得出生不出。”
刘氏一惊:“你打算做什么?”
黄淑敏笑得森然:“娘,我前两日刚得了消息,南方大雨,皇上有意派四哥去南方治水患,明旨还没下来,所以四哥暂时还未对家里说,他这一走,那村妇出点子意外,这谁能预料,您说是不是?”
又要害人性命?刘氏惶惶不安地道:“敏儿,这会遭报应的。”
“娘,您竟然还信这些!”黄淑敏嗤笑:“没有点狠戾手段,迟早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我宁愿做那刀俎。”
刘氏惊惧异常:“敏儿,依我看,四房的也还算老实听话,如今你大哥也跟着他沾了光,你三哥他也在着人想办法,我看倒不如就此罢手算了。”
“娘您真是目光短浅,他现在肯帮衬着那是因为他刚回来,根基还不稳,您就这样等他坐大,而不有所牵制,就等着他把阮瑶君那个贱人接回来骑在您头上。”
“他敢!”刘氏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她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真有那一天,我拼了命也要把他拉下马来。”
黄淑敏想的可不是这么简单,如今的祖制已经没有从前严,只要李氏没了,王容生下长子,凭着王家现在的地位,她总有办法逼着四哥把她扶正,如此一来,四哥只能任由王吉明摆布,于她自然是获益良多。
入伏的这天,族学里开始放了歇伏假。
南方没完没了地下着雨,北方酷热难耐,黄祀元奉旨南下治理水患的明旨下来了。
明明上一世,父亲并未南下,这一世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黄玉馨始终想不明白。
这一去,最少三个月后才能回,母亲的产期在八月,父亲定是不能亲眼看到弟弟降生。
黄祀元特意来坐坐,神情有掩饰不住的落寞,皇命不可违。
“馨儿,爹爹走了,你可要看好你娘还有阿珩!嗯!还有宝儿。”
宝儿自然就是指的她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宝儿?倒是个好名字。”
“也不知是男是女,爹爹原本是想着像你和阿珩那样,等出生了以后再取名,可爹爹这一走最少是三个月,他出生了,也不能没个名字,就先叫宝儿。”
“爹爹只管放心去就是了,南方年年发大水,百姓流离失所,爹爹此去护佑一方百姓安宁,也是宝儿的福气,馨儿也一定会谨遵爹爹的嘱托,在爹爹回家之前,把他们几个都养得白白胖胖的。”
黄祀元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不由得感慨,这个如珠如玉的女儿这才几年,竟就长大了,如果可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