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与那孙世成说抓了谁来着?”吴青枫敲着桌子问道。
果然事发时,他已经在那里,到底还算有点良心,在她们受伤前站了出来。
“我一个姑娘家,手无缚鸡之力,能抓谁?那都是胡说来吓唬人的,连那杀猪的都不信,吴佥事怎么倒信了?”
吴青枫盯着她看了半天,无奈点头道:“好,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写吧。”
他拿出纸和笔来,又将另外一张卷起的纸条一起扔到她面前:“你照着这上面的字,用同样的蝇头小楷写一遍。”
就是她那天让桑雏偷偷扔给他的,不过那天她是用的左手写的,今日自然而然,用的右手。
非常工整的照抄一遍后,呈给他:“吴佥事,按你的要求,写好了。”
吴青枫接过,看了看,她的字迹更加娟秀,没有相同之处。他想了想,又道:“换一只手,左手再写一遍。”
她一愣,拒绝道:“吴佥事,我左手不会写字。”
“无妨,你写写看”
她只好硬着头皮拿起笔,犹豫着还没落笔,外面徐炎敲门道:“吴佥事,永安候爷和黄大人到了。”
候爷和爹爹怎么会来?她正疑惑,门外颜峻闯了进来。
颜峻得知吴青枫抓了人,还有五个是顺天府提进京的囚犯,这事他听桑雏说起来,趁着有人给她们送饭,在门口偷看到,果真是她们,立即就让人给永安候府报了信。
颜峻进门就对着吴青枫喊道:“你做什么乱抓人啊你?黄家小少爷也不认识就敢乱抓?”
吴青枫抿着唇不答,颜峻冲她道:“还傻站着做什么,候爷和你叔父在外等着呢。”
她立刻扔了笔,准备随着颜峻出去。
“等等!谁说她可以走了?”候爷来了又怎样?这事不弄清楚了,他不打算放人。吴青枫正准备拦着,门外孔昭又进来了:“青枫,让黄小公子先走!”
孔昭一出来,吴青枫立即不再阻拦,眼睁睁看着颜峻把人带走。
是了,永安候丑事出得够多了,经不得再传出她被带进禁卫司这样的传闻。
黄承忠与孔昭还是有点交情,将她们三人领出去时,落笔将她的名字改成了黄少钧。正巧今日身体抱恙,在家中边喝汤药边苦读的黄少钧替她顶了这件事。夏韶华和阿珩则分别是他的婢女和小厮,一场劫杀在禁卫司变成了黄家的小少爷出门闲逛,遇上逃脱的死囚,幸好遇到巡逻至此的侍卫相救。
马车上,她不得不把事情大至经过与候爷和父亲说了。候爷得知那座玉石山的事情,也是震惊,他自然不相信光凭刘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弄出那五个死囚犯,这事他得细查。
回了家,她又在二门处换回了女装,为了怕母亲担心,父女三人约定,什么也不说。
走到沉香榭门前,朱妈妈已经等在那里,说是刘氏有急事要见她。
父亲不想让她去,她笑称没事,跟着朱妈妈去了。
安华堂与平日不太一样,人全在院子外面,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屋里只有两个人,刘氏和刘洛的祖母吕氏,吕氏见了她就开始哭诉:“馨儿啊,乖孩子,你和妹妹都没事了,这真是老天有眼啊,今日这也不知是遭了哪门子邪了,我们家洛儿他不见了。”
黄玉馨崩着脸,更正她:“舅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与妹妹今日可都没有出门,我妹妹早上去学堂,突然肚子疼,就回了家,我与妹妹可是大门没出二门也没迈。”
吕氏忙道:“是是是!看我这嘴,净是瞎说话。只是馨儿啊,洛儿还只是个孩子,他就是调皮了点,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看舅祖母说的,好像谁不是孩子一样!如果我没记错,刘洛比我要大三岁吧?”
吕氏看了看刘氏,想让她帮着说两句,哪知刘氏把脸一偏,半句话也不说。她想了想,一咬牙索性就给她跪下了:“馨儿呀!都是你舅祖父不对,他也是身不由已,受人指使利用,你要是心中有怨,冲着我来吧,要杀要剐都随你,你把洛儿放了吧,舅祖母给你磕头不成吗?”
她说完,还真的磕了起来。
刘氏看了,觉得太不成样子,过来扶她:“你快别样,起来起来,馨儿这孩子心中有数,她不会乱来。”
黄玉馨看着她心烦,桑雏一早到现在不见踪影,于是说道:“你回去与我那舅祖父说,别再动那些歪心思了,只要我看到我的人全都平安,你们家刘洛自然不会有事。”
得了她这句话,吕氏像得了圣旨,忙不迭地谢恩,匆匆忙忙地回去复命。
黄玉馨暗骂这老东西,事败后,竟让个女人来求情,那么大年纪,没一点担当。
到了晚上,桑雏终于回来了,是从角门那里,被婆子搀着进来的。幸好李氏睡得早,没被她撞见。
她背部的刀伤仍旧是惊到了黄玉馨,大约五六寸的一道口子,皮肉外翻,深可见骨,被她自己简单撒了些金创药止血,用一件不知从哪里偷来的单衣包裹着。
桑雏失血过多,面无人色地趴在床上,为了不再一次撕裂伤口,黄玉馨用剪刀把那单衣一点点剪开,又用热水和布巾把沾在伤口上的衣物一点点打湿,让她少受些痛苦。
重新给她包扎好伤口,她又让江萝去厨房端了碗鸡汤来,一点一点喂了她喝下去。
第二天五更天里,二门处才开锁,她带了崔妈妈和姚妈妈两人,手里拿了根马鞭去了刘洛原先住的那间院子。